李壑垂首,面上哪还有半分怯懦。他转身进了军帐,换了身劲装后向马棚走去。
马棚旁是一间茅草帐,原来是仆从的居所,现在关押着林晖和张义殊。
“世子殿下吩咐我来问话,”他瞥了眼挡在身前的弯刀,声音冷淡,“此事有关机密,你们下去吧。”
“是。”两个军士对视一眼,行礼告退。
这麽好骗,李壑有些恍然。
他眨了眨眼,掀开粗布帘,入帐后作揖问好,“林柱国、张大人,在下叨扰了。”
张义殊上前几步,挡在林晖身前,面目警惕,“你非贼首,我不想对你恶语相向。回去告诉誉王世子,我们不会效力于他的。”
林晖坐在草榻边沿,腿上盖着薄薄一层芦絮,轻咳一声,“李公子,你正当青年,本可以好好考个功名出来,何必寄人篱下?”
李壑不做声,从袖中取出汤媪,放在林晖腿上,“此处简陋,让二位见笑了。”
林晖拢了拢汤媪,从中汲取暖意,“眼下反贼勾结外族,声势渐壮,若你能为朝廷做事,叛乱平息后,陛下不会亏待你的。”
李壑轻笑一声,语气里尽是满不在意,“可若陈齐枫能成事,那我便有从龙之功,这可比皇上能给的多,何况我并不是那麽在意功名。”
“誉王世子性情反複,而陛下自小仁德,”林晖说道,“你与他们都相处过一段时日,何人堪当天下明主,你应当比我清楚。”
“天下苍生关我何事,”李壑语气愈发冷淡,“我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想全家温饱。”
“你济苍生,苍生自然馈你,”张义殊有些坐不住,“只有天下安乐,全家才能团聚。若北戎铁骑入侵,届时生灵涂炭,哪还会有家的存在?”
李壑不欲回应,只将目光投向墙上挂着的那顶竹笠,开始暗自读秒。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