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楼準勾着唇角,“我的雌父在他生前的日记里写过,如果被别的虫救了,以身相许才是最大的回馈。”
“你救了我,能不能让我,以身相许一下?”
那天之后,薄朝的虫翅完全被楼準接管了,在光照良好的白天,两虫会坐在山洞里一前一后,薄朝乖乖展开虫翅,楼準在身后一点一点翻过羽毛寻找残存的树枝,就像给怀里的小猫梳理绒毛,最终总会因为薄朝后颈和耳垂通红羞耻地收回虫翅结束。
有时薄朝回来的晚了,楼準就用精神力点着一小簇火,故意用昏暗的光去找薄朝虫翅上的树枝,因为昏暗所以他们靠得愈来愈近,最后薄朝会躺在楼準胸口闭上那双漂亮眼睛睡去,楼準有时会就这麽看着,有时会忍不住用唇轻轻擦过那块皮肤。
薄朝的银发很长,有时也会沾上些树叶,穿插在发丝里不好清理,于是楼準又迷上了给薄朝束头发,用薄朝从他寝殿后花园偷出来的首饰盒里的宽发绳,上面还刻着楼準的名字。
那天雌虫盯着他的眼睛给出的回答郑重,红色的眸子漂亮的一如往日,就像他第一次看到他就记住一样,也像在即将昏迷之前看见救世主一样,在点过头后,雌虫轻声说:“好。”
于是楼準便暗暗地想,等战火结束后,他要和那只愚蠢的绿眼雄虫提起这件事,先把薄朝调到他身边,再让薄朝成为他的雌君,让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如果那只雄虫不同意……
楼準拿着树枝在地上写下一个数字,他记得,之前他出去玩的时候在某颗星球里买了一座岛。
无论是哪种假设,他的第一想法总是和薄朝永远在一起,从小到大因为一切都唾手可得,所以什麽都不期待,什麽都不渴求,这是他第一次,有了独占什麽虫的想法。
战火一天天渐弱,皇室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那日日朗云清,在感受到雌虫身上他的精神力残留后,楼準站起来整理着袖口擡了擡眼,按压着纽扣的指尖一顿,扣子从指缝滑落,敞开的黑色袖口吹入一阵冷风,让楼準轻轻攥了攥指尖。
银发雌虫满眼担忧地向他走来,身后跟着的是全副武装的皇室军雌们,肩头贴着的印章是虫皇特有的符号。
楼準静静等着,果然在前方的两位军雌散开后,绿眼雄虫站在不远处笑着看他。
虫皇扫了扫额前的碎发,那双像蛇一样的眼睛弯起,温声细语地对楼準伸出手说道:“回家吧。”
楼準淡淡扫了那群虫一眼,视线毫不犹豫地转移,甚至忽略了虫皇的话,揽过一脸愁容的薄朝拍了拍他肩上落下的灰,取下他头发上的发绳,修长的指尖穿梭在发丝中,雄虫轻声说道:“头发乱了。”
薄朝不敢乱动,像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在楼準话语落地的后几秒沉默里,军雌的长久训练让他敏锐地感受到来自左侧方尖锐的视线,带着愤恨的,带着怒火的。
“别拿你的精神力靠近他。”楼準帮薄朝再次束好了长发,他抚摸着雌虫的发尾,终于把目光投向眼神沉不见底的虫皇,“很髒。”
在薄朝看不见的精神力领域里,两股同源的精神力对抗着,楼準用精神力把薄朝围的滴水不漏,虫皇只能看着自己的精神力被一点一点消耗着,却又实在狠不下心对他的这位雄子下手。
他又开口问:“战争结束了,不回皇宫吗?”
“回。”这次楼準倒是干脆利落地答了,正当虫皇想舒一口气的时候,自小骄纵的三皇子举起身旁雌虫的手,冷着脸说道:“但你要把薄朝调到我寝殿的军雌部队里。”
薄朝救下他的第一天就说过,他是虫皇派来救他的虫。
年轻的雌虫刚进入军部就被虫皇点名进入皇室的守卫军中,又十分巧合地派来救他于危难之际,说这件事虫皇不知道楼準只会嗤之以鼻。
这其中的计划必然是虫皇想趁着这次战乱安排眼线在他身边,至于薄朝是否知情,楼準猜应该不知道。
虫皇的偏执占有欲是皇室所有人都知道的,如果薄朝早就被他收入麾下,无论安插眼线的任务成功与否,他都会让薄朝带上他的标志。
但不管到底薄朝是不是安排好的眼线,楼準都无所谓,或许该说他和虫皇不愧是父子,血液中一半的血脉共通着,骨子里的自傲也存在于这对父子中。
虫皇自信即使没有提前买通薄朝,这只雌虫也会在利益的诱惑下成为他阵营里的一把剑;楼準自信他精神力下的真心不会错,或者说,如果的的确确他错了,他也甘愿认输,他不意外成功,也不害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