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蛊虫长得不错,通身黑亮,头却是血红血红的。它的百来只对足也是暗红色,从青年脐孔中爬出来一半,就像半条脐带。
林苗用手指肚温柔抚摸了一下蜈蚣的头钳,又把银刀横过来,在自己手腕上斜斜拉开一条口子。他刚下刀苗灵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一次比上次抓得要紧,也更坚决。
他求娘不要这样。苗灵从小被人下毒,便是靠这子蛊维生。林苗用自己血当引子,不断滋养子蛊,他儿子才能长长久久活下去。
之前情形是迫不得已,但现在青年体内余毒早就不剩多少,不需要林苗割肉喂蛊。林苗却想要他身上毒素连根拔去,不想再等个三年五年,免得到时候再生祸事。
那蜈蚣头上染血,足肢也浸泡在林苗鲜血里。它吃饱了蛊母的血,便懒洋洋又回去,青年肚腹上鲜血一片。
林苗手腕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苗灵心疼得自己身上都快掉下块肉来,搂母亲在怀里,给他包扎手腕上的伤口。他娘这时候知道喊疼,缩在他怀里,心安理得接受儿子的呵护。
他娘手腕上之前那些伤都好了,只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印子。青年眼眶红了,又想起之前的事。林苗没想到把他惹哭,又慌了神,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想方设法哄他。
青年闷声不吭,只眼圈通红。林苗跟他说没事啦,擦点药就好了。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现在他用的伤药和多年前在后宅里用的不同,那时候林苗有时甚至没有伤药可以涂,所以手上叠了好多伤痕都没消去。
“真的没事,别哭了,乖。”林苗用手给他擦眼泪,哄他。青年不答,只是摇了一下头,还是说不出话来。
“乖阿灵,”林苗哄他,“乖乖。”
青年垂眼,见母亲在面前看着自己。他的唇动了一下,但什麽话都说不出来。
半晌,苗灵才说出来一句话。他的声音声音很低,还是哽的。
他说:“娘,我再不让你受苦了。”
过了半天,这点插曲才过去。青年眼睛还是泛红,但不那麽情绪上涌了。林苗在他枕边,有心调笑,取笑他这麽大人了还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