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道。他声音沙哑,手撑在床上,好像才从一场长梦中醒来。
房中花瓶里的梅花已经干枯了。宗主坐在床边,床上空蕩蕩的。
下属不敢出声。房中陈设一切如旧,这场雪却像是怎麽下都下不完似的。房檐上积雪厚重,往下落,发出‘簌簌’的响声。
“冰馆太冷了。”苗灵说。“他怕冷。我的狐裘呢?”
没有人敢说话。那张檀木贵妃榻还摆在一边,上面搁了一些小玩意儿。一只小暖炉放在上面,还有只软软的香枕。描金彩漆绘的小盒中放着一只孤零零的梳子,并着几只足镯,还有带流苏铃坠子的银饰,轻轻动着。
盒子里还搁着红绳,上次穿的红绳结还有几个没做完。有只同心结做坏了,一个圈大,一个圈小,苗灵有点想笑。
“把那结子给我。”宗主道。“怎麽没做完就走了?外面下雪,也不知道是去哪里玩。”
下属不敢动。
“他现在还在睡吗?把甜酒温一盏。等夫人回了再盛上来。”宗主道。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艰难道:“宗主,宗主 小夫人已经,已经 "
“已经走了?”宗主道。“走了,去了哪?这外面雪下得这麽大。”
“宗主,宗主 ”
惶惶声响起。苗灵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置若罔闻。
“他睡得怎麽样?今天还喊痛吗?”他道。“他喜欢我的刀。我的刀呢?那冰棺里太小了,我躺不进去。那睚眦陪他陪得太久了。”
一片寂静。衆人跪伏一地,其中突然传来一阵惶恐声。原来是宗主已经从床上起身,正要下床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