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忠大手宽厚而有力,他一下一下地在淩恒后背上拍,帮他顺气:“爸爸知道,我们俩什麽关系?我看着你长大的,我还会不知道你怎麽想的吗?”
“想哭就哭,一点也不丢人。”余建忠笑着,眼泪纵横,肆无忌惮地滑落。
“以后要跟星奕好好的,不能再动不动就说什麽準备离开,你虽然没跟星奕提,可你以为他不懂吗?小家伙不肯让你知道他其实已经发现了,偷偷摸摸早在我面前哭过好几回了。”余建忠笑着。
淩恒被余建忠紧紧抱在怀里,闭着眼点头:“……好。”
没人知道,淩恒需要付出多大的决心,多大的毅力,才能走出这一步。
原来那些窥探不见天光的日夜,那些痛得刻骨铭心的辗转,再多的晦涩、简陋潦草、籍籍无名、背叛与抽离,已经悄无声息地走远了。珍视少年的人手牵着手,共同筑起一座坚硬的屏障,将少年牢牢护在其中,再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淩恒成年以后,甚少生病。
可这次热度却骤增,淩恒在床上趴了一会,等余建忠洗了手回来,再探他的额头时,已经烧到滚烫了。
余建忠急急忙忙找了手机出来,给简泊打电话。专门出外诊的医生车还没驶近,就在小区门口看见了,忙拉开车门,喊:“校长?您怎麽在外面等着啊!晚上还是有点风,您要当心身体啊。”
余建忠当然认出了从前的学生,只是这会哪里顾得上叙旧,他一点时间不舍得耽误,坐进去以后说:“我怕你找不到,左转左转,晚上跑这一趟辛苦你了。”
乾喆比淩恒和简泊小两届,学长学长的喊习惯了,一边开车一边道:“我听院长说,淩学长现在回咱们一中教书了。学长现在带高三,压力肯定特别大,还是身体要紧,您平时也多劝劝。”
“前面岔口右转,”余建忠叹了口气,“我家这个何止是压力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