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风来,将夏日新生的柔软松针吹落到蒋屿的头顶和身侧。
小少爷收回手指,将头顶的落叶取下细细观察后,擡起头担忧地望着云亭松,眼眶亮晶晶的,似有泪珠在打转。
半晌,突然双手环抱住云亭松,嘴里呜呜地嘟囔着:“没关系,就算你的叶子掉光了,你在我心里依旧是云亭山上最好看的松树。”
宋云望着蒋屿,他只是一棵树,只有谨守一棵树的身份和蒋屿相处。
夏日正午的骄阳和着怀里抽泣着的人,令宋云手足无措的事,从今日起由一件变成了两件。
好在,小少爷的情绪,来的快,走得也快。
不一会儿,又在一旁的空地上继续练习起自己名字的笔画,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蒋屿没事了,宋云却不同。
被蒋屿胡乱抹在树干上的眼泪尚未干透。牵起情绪的当事人翻篇了,留下可怜的一棵松独自淩乱。
是夜,望着蒋屿用自己的一截树枝在地上反複描摹的痕迹,宋云只觉得那一笔一画不像写在地上,倒像是刻在他心上。
挠得他心里发痒。
于是,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宋云伸出枝条,将地上的划痕悉数抹去了。
蒋屿觉得云亭山顶太空了,只有孤零零的一棵云亭松。
于是将母亲新种的山茶花搬了上来。
宋云看到蒋屿背着大包小包攀岩,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他好奇的看着蒋屿打开包裹,只见蒋屿小心翼翼地将一盆白色山茶花盆到了他的脚边。
宋云不知怎麽的,今日有些看不惯蒋屿。
看不惯他对着一盆娇生惯养的花这般呵护,分明只是一盆普通的白色山茶花。
娇嫩的山茶花无法在云亭山顶的昼夜温差下生存。
宋云看不惯蒋屿对这山茶花的格外关照,却还是在寒夜中为它挡去了呼啸的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