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赶紧爬起来,烧水做面条去了。
看着阿文远去的背影,老道士这才长舒一口气,叹道:“这该如何是好啊,缘也缘,孽也孽,缘是缘,孽更孽。”
“哎——本不想让你继承我的烂摊子的,奈何我已经无力回天,实在无法再帮化解你些什麽,只能用我这堆破缘,来沖沖你那要命的孽障了。”
老道士道,搬出手指来,重新捏了捏阿文的八字,又摇摇头,叹息声不止。
片刻,阿文端了两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来,摆在木头桩子上,两个人站在木头桩子旁,端着碗吃。
老道士携汤带水地嗦了一大口:“唔!我好徒弟做的鸡蛋面,就是香啊!”
阿文笑笑:“好吃就再吃一碗,我下了不少面。”
老道士满意地点点头:“行啊,今天的锅底,我舔也给舔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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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很平常的一天。
阿文从外面替老道士做法事回来,叫“师父”几遍,无人应答。
他觉得奇怪,赶到屋子里找人,发现师父盘腿坐在木头桩子旁打坐,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动不动。
阿文还没有想到老道士最常挂在嘴边的“死”字,心头就已经升起了一股可怕的情绪。
他僵持在原地很久很久,才慢慢挪动脚步,朝老道士的地方靠近,蹲下来,擡手,试探了一下老道士的鼻息,和手腕上的脉搏。
果然,如老道士所料,所有人都不过一个“死”字,难解难分。
阿文没有什麽情绪,他很熟悉这个流程。
他轻轻分出老道士的一条胳膊,一使劲,把老道士一把捞了起来,背在身上,放在草床上,给老道士换上了他生前亲自精心挑选的当下最时髦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