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源就在他苍白濡湿的脸边,背后墙上映出他惝恍的形影,半阖的双眼空洞无物,长久才聚上焦,床头斜挎包上黄绿相间的龟蜜闯入他幽深的目光。
蜜蜂头有一边卡在龟壳里,像是别人强行捏进去的。
原来他方才抓的一直不是包的布料,是龟蜜。
鬼使神差地拯救出那张呆头呆脑的蜜蜂笑脸,他不由地想起送他龟蜜的人。
仿佛被操控般无知无觉,他点下了许愿的电话号码。
被他在乎着关心道:“哥,你是不舒服吗?”
钟望星没有具体渴望过要许愿说点什麽,这是他第一次在发病时主动与外界接轨,他在罕见地寻求帮助。
每次病发,钟望星都站在一张厚重的门后,随着消极焦躁不停疯长,那张门会被自己一寸寸合拢。
大部分时候,药物会硬生生卡住门的最后一道缝隙,但那不足以将门后的人拉出来。
钟望星只是贪恋地觉得,许愿曾让自己获得过短瞬的安宁,他想再次窥见天光。
“嗯。”
他就这麽把开着扩音的手机放在一旁,姿势不变地呆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间一秒秒延长。
许愿心紧道:“哪里不舒服?感冒了还是怎麽?”
“有点……睡不着。”
许愿提起的心降下一半,瞥了眼当下时间:“八点多,是太早了才睡不着吧,还是你认床?”
“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怎麽继续交谈,大脑像被糊住了,思绪言语都很沉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