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钟望星还醒着。
尽管他的右手压在枕头下,可另一只不便藏匿的左手尚在被外,覆搭在右手臂上,手指正细微的,频率很快的颤抖不止。
钟望星扫到床尾的人影,擡眸望向轻缓步近的许愿,扯出稀松平常的一笑,用口形和气声传达道:“睡不着?”
是睡不着,是你睡不着。
许愿承认有点,侧坐上床边,低下身,近得无须开灯就能数得清钟望星的睫毛。
他稍稍带着凉气的手溜钻进钟望星战栗的掌中,与之十指交错地握上,感受钟望星每一下抖动里的无助。
指节摩挲着被输液贴粘黏得皮肤起皱的手背,许愿学着他静悄悄的说话方式:“要叫医生吗?”
“别了。”钟望星说:“反应不大,很快就过去了。”
叫了医生也不外乎那几种解决方案,没到用药标準就教一些呼吸方法和放松的技巧,这个他都够资历传道解惑了。
到非用药不可时,那就更简单了,什麽都不用管,什麽都管不了。
从而养出难以自拔的依赖性。
钟望星和自身起起落落的躯体症状打了十年的交道,耐受力非比寻常。
不过是稍微肌肉紧张,脑袋晕眩,忍不住抖而已。
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哥。”许愿轻声唤他。
钟望星瞳孔微转,眨了眨眼,被许愿的掌心虚盖住视野:“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店的这一个礼拜里,大家都过得乱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