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亮中,他借助许愿的光走向许愿。
许愿背挨隔断柜侧卧着,身体微蜷,他人很瘦,床边的位置被他空出来很多,躺一个钟望星绰绰有余了。
按灭手机的光,摸黑把手机推进枕下,许愿拍拍那大半个空枕头,对只有轮廓的人影轻声说:“睡吧。”
钟望星撩开被子平躺下去,许愿的怀抱就贴了上来,充分发挥出四肢的灵活度。
床单被罩是他们下午新换的,许愿身上的长袖长裤是钟望星的。
于昏暗间,用钟望星的气味包裹钟望星。
钟望星上身微动,许愿按住他要翻身回抱自己的肩膀,说:“你不用抱我,我抱着你就好。”
严重失眠时,钟望星的听觉会放大至令他非常痛苦的敏感,大到侧躺时耳朵里的心跳都很喧嚣。
被焦虑摧残了这麽多年,他特别怕自己的心跳会在哪一刻就不声不响的失序,那代表着山呼海啸般的心悸窒息感就要来临。
很快,几乎没有补救的余地。
所以他不敢去听,又忍不住去听。
绷着一根高度紧张的弦,直到天光破出熹微。
许愿上手覆着钟望星的一边耳朵,闭眼喃喃细语着:“安心睡,床再小也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钟望星在薄被里擡手,搭上压在自己胸脯的纤瘦臂膀,握在许愿的手肘关节处,头也向他那边歪过去一点,发丝柔柔地蹭在一起。
“嗯。”
这晚的后半夜,黑天给这座城市下过一场阵雨,扰醒了钟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