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症是一个画出来的圈,围困着恐慌的蚂蚁。
它散发着看似充满危险的气味威胁蚂蚁:别踩圈,别踩圈,踩圈就会死。
蚂蚁害怕了,它就一圈圈收紧,一寸一寸的掠夺蚂蚁的安全区,摧折蚂蚁的精神。
让蚂蚁畏惧死亡,也渴望死亡。
眼瞅着钟望星进气浅呼气深,就要呼吸过度,许愿只能更紧地握着他,目不转视地看着他,一遍遍告诉他:“没事,没事,你不会有事的,什麽都不会发生。”
“哥别用嘴呼吸,你知道怎麽做的,难受就难受,别对抗。”
“还记得你写给我的祝福吗?什麽都会过去的,过去就好了。我陪着你,会过去的。”
在这漫长的一刻钟里,余子絮来敲过门,问他们摔的那一跤是什麽动静,有没有出什麽事了。
许愿唯恐余子絮会破门而入惊到钟望星,登时搂护着发病的人,用自己的背挡住没反锁的房门,声音发紧道:“没什麽,别进来。”
许愿的担心是多余的,钟望星忙着与自己周旋,都没发现余子絮来过。
他跪坐到腿麻,手心也被钟望星掌中的汗液打湿。
就在他打算与之干坐更久时,钟望星已缓下一部分症状,呼吸节律有所改善。
在许愿怀中微微侧过眼,钟望星眸光愣愣地投向地毯上那个无明显外伤生死未蔔的switch,说话声很是低微:“游戏机……对不起,我赔你。”
许愿亲亲他的头顶:“好啊,哥陪我去体验店买吧。”
“嗯。”
不是伤悲的眼泪静静地淌下来,钟望星感受不到自己在哭。
他什麽都感受不到,很轻地眨下泪滴说:“许愿,和我在一起,会很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