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电话响了好几回儿,宿灼睁不开眼,只摸索着接通了一次,对面的声音像是从异世界传来的一样,听不清是谁,也听不懂说了啥,也不记得自己胡乱说了啥。
接下来的电话她一通也没接了,埋头睡觉。
不知睡到什麽时候,外面的风雪大概是大了,吹得漏气的窗缝呜呜作响,宿灼只觉得脚底冷了起来,冻得她浑身发起抖来。
她很是难受,却又无力阻止,悲从中来,小声啜泣起来。
她哭得几乎没有声音,只是流不尽的泪从禁闭的眼角往下滑,淹湿了半边枕巾,泡肿了本就难受的眼睛。
迷迷糊糊间风声好像大了又减小,然后她听见一声无奈的叹息,冰冷的脚底就热乎起来。
有人推开了这扇本不会打开的门,擦净了她脸上融化又干了的冰棍甜水,处理掉床边的杂物,又将她扶起来,撑着她喝下一碗粥,甜的,加了白糖的白米粥。
抚摸着她后背的手很温柔,为她按去眉宇间的疼痛,擦去眼角的泪珠,抱着她,哄道:“乖,没事了。”
宿灼的脑子很混沌,她听不出这人是谁,也不想去想,只是仄仄地倚在并不算温暖的怀抱里,觉得很安心。
这种感觉,像是漂泊了许久的旅人,终于找到了避风港一样,是宿灼自幼时就渴求的温暖。
她难得放纵自己,任由这种暖意将自己侵蚀。
抱着她的人咳得很厉害,压抑着,像是一个破旧的风箱,胸膛收缩间发出沉闷的响声,硌着她的脸,震得她心里闷闷的。
震得她的眼泪落个不停。
可有人陪伴着,渡过生病的日子,原来是如此的美好。
如此真实,又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等到宿灼终于转醒,睁开眼,梦就该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