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回别墅。

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沈观潮似有所感地睁开双眼,他摇下车窗,呼吸着窗外涌入的新鲜空气。天色已黑,方才下过雨,花园里有股潮湿的气味。

“到了。”

停稳车,陆无续关掉车子引擎,“下车。”

一行人往屋里去。

基地灯火通明,一进门,陆无续见到屋里阔别已久的诸多陈设,眼神柔和。

正好谢景初从训练室里出来,穿着一身宽松简单的黑色T恤,身形挺拔,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那双漆黑狭长的眼。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带着年青人的锋利与冷漠,直直地望向沈观潮身边的生面孔。

“这就是我刚跟你提过的,新队员,Siren。”沈观潮闲庭信步地走来,一边侧目跟身边的陆无续莞尔道。

“你好。”陆无续主动打了招呼,“我叫陆无续,以后就是你的新经理了,景初。”

他和善地伸出右手。

片刻,谢景初回握他伸出的手,淡淡道:“你好。”

虎口相接,两人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双目注视对方,一个面带微笑,一个却没有什么表情。

谢景初一向不擅长与人打交道,话多爱给人打圆场的zoe又不在。

生硬地寒暄了几句后,他匆忙躲去了茶水间。

可茶水间与客厅隔得并不远,热闹的说话声清晰地传来,听着喜欢的人在外面同人相谈甚欢,两分钟后,谢景初像小学生一样抱着两杯咖啡又从茶水间里出来了。

他犹豫了几秒,没拉下脸皮去把多泡的那杯递给沈观潮,干脆便宜了zoe,又到最右侧没人坐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Zoe接过咖啡,讶异地看向谢景初,低声说:“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哥呢?”

“你别担心,陆哥也很好相处的。”

谢景初抿起嘴巴,点了点头。

基地的生活阿姨早早备好了菜,知道沈观潮要下厨,连新围裙都备好了,大红色的,上面印着两牡丹,寓意花开富贵。

陆无续的眉毛抽了抽,不忍直视,忍笑道:“容姨的审美还是那么的……特别。”

沈观潮站在厨房里,腰上真系了那红围裙,围裙的系带绑在他腕边的一颗黑色小痣旁,莫名抽象。

他熟练地切菜、烹饪、调味,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而有力,锅中的食材渐渐弥漫出一股诱人的香气。

几道丰盛的广东家常菜被盛上桌的时候,其他人也把碗筷跟酒水一并摆好了。

老友回归,酒是必须要有的,但这回,沈观潮三令五申,不许谢景初碰酒,更不许zoe起哄。

这顿饭算是陆无续回国后吃过最满足的一顿,他已经很久没有跟那么多人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了。

一个人是在德国的日子是悠闲而孤独的,他常常回想基地里熟悉的人和事,恍若那些美好从未离去,他的爱便也疯狂地长了起来。

回国那天,他独自收拾行囊,告别了楼下花店那个总是热情如火的小姑娘,最后一次散步在柏林街头,享受这片土地上吸引他的一切,而后,带着他孤注一掷的迷恋回到他们最开始的地方。

他深知沈观潮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他争不到头一个,也很难做下一个。

早有人为沈观潮赴汤蹈火过,爱他数年,约定青春,陪他年少轻狂,肆意妄为。

年少时体验过激烈的情爱,等到下一趟的时候,便会觉得乏味许多,枯燥许多。

陆无续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谢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