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风口上冷,要紧这身子,回吧。”
“好。你安心着去。”
赵光宗举着伞过去,从祁北南乘的那辆车子前经过,受祁北南戏谑了一句:“多大的小子了,还与爹娘舍不得啊?”
“我恍觉着时光倒转了,今夕不似是去会试,反倒是似你十岁那年下场童考。抬头我瞧瞧,眼睛可红了。”
赵光宗受祁北南如此臊,耳根微红,他没接这话头,反道:“怎回事,此去好些时月,宝哥儿竟是未与你说许多话。”
他亦挖苦:“莫不是嫌了你在跟前烦,想教你快些去了?”
祁北南道:“外头雨兮兮,不舍他受冷,索性快些上了马车来。”
赵光宗嘴抿做了一条线,摇了摇头:“倒是我多此一问。”
两人如此相互调侃了两句,离愁别绪,倒是浅淡了许多。
车轴转动,马车踏过湿润的石板街,这时辰上,又落着雨,主街上也凄清的可怜,车子倒是行得顺畅。
萧元宝挥着手,直至车消失在了视野之中,这才慢慢的停下了动作。
外头下着细雨,风吹又冷,他倒是想在此处在立一会儿,但还有三个长辈在。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自己年轻身子骨儿好,却不好教长辈在如此风口上冷着。
他便招呼着赵家二老一同回去。
四人到了巷子里的分路上,这才作别各自家去宅子。
“阿南可与你提了婚事的事情?”
萧元宝避踩着地上的水洼,听他爹冷不防的如此道了一句,他转头道:“爹爹记性不好了?去年不就已坦白了婚事?”
萧护道:“傻哥儿,我说得是他可与你提了甚么时候成亲?”
萧元宝闻言懵了一下,倒是还真没有与他说过这些事。
两人虽都知晓了婚约,也互通了心意,但成亲的安排,他一个小哥儿,终归还是没好意思主动张口去问,到底还是得等起北南主动的说才好。
他向着祁北南说话:“中举以后距离会试的时间多紧,哪有时间想这些。爹爹便安心,他不是那般见利忘义,轻易辜负的人。”
若哥哥因自己现在身份高了,有心于更好的人,那他也便不会大大方方的与杨家说他有了婚约,也不吝旁人知道他定了亲。
再者,这番前去京城,也不会提议要接他过去了。
萧护道:“我当然晓得阿南的人品,只是想说也别耽误得太久了。他今年过了生辰也二十二了,村子里他这般年纪的男子,孩子都俩了。爹可甚么时候才能抱上外孙啊。”
萧元宝脸一红,眉头微紧:“爹,你说些甚。成亲都还没定日子,便说甚么孙子不孙子的事情了。真不害臊!”
“便是说得早些把成亲的日子定下啊,不定下,那一直都得害臊。”
萧护吐了口浊气,道:“你们俩倒是年纪轻,舍得耽搁。爹这两年感觉是老了,日里不是头昏就是腰痛,再捱几年光景下去,只怕连外孙都抱不动了。”
萧元宝抿着嘴,心想他爹多要强的一个人,竟也为着催促成亲要外孙给装起身子骨儿不好来了。
他道:“阿爹要是身子不爽利,我这就去请个大夫来与你瞧瞧。”
“不过我觉着阿爹要是少吃些酒,当也不会头昏脑涨的。”
“诶,你这孩子,甚么时候学得这般牙尖嘴利的。”
萧元宝轻轻哼哼了一声,默着没说话,父子俩一并进了宅子。
半晌后,萧护又听得人道:“那、那不然等哥哥回来了,爹去探探口风?”
萧护闻言,心中想,瞧来也不是他一个人心头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