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这位小少爷家里的抱枕棉被都是顶级的,也不知道这些超市促销买来的床单能不能睡得惯。
正这么想着,门口传来小少爷的声音:“经常有人来你家里过夜吗?为什么会有一次性的东西。”
谢之怀没转身,边铺边回答:“也不是常来,也都是等我有空了再过来,我要没空,不是让他们白跑一趟吗?”
基本上都是小表妹学校放假了才过来,一年来个两三次?
“他们?”声音短暂沉默后,又说,“不止一个人。”
“是啊,要来当然是一起来,”谢之怀轻车熟路地换好枕套,“不过我们都睡这种床单睡习惯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喜……”
赵泯才截断他的话:“你这么照顾他们?”
谢之怀点头,想起小表妹抓他头发让他抱的可爱模样,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当然了,毕竟也不是经常能约到一起,有时候我放假出去了,有时候他们上班。”
门口的声音静了十几秒,再说出来的话音量极低,像呼一口就没了:“没想到你这么开放。”
谢之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算开放吗?我还觉得我挺抠搜的,不让他们动我电脑房……”
“咔嚓,呯!”
身后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谢之怀回头一看,随后整个人呆住了。
赵泯才的右手在源源不断地流血,脚边都是被灯光反射的光亮碎渣,伴随鲜艳的血红色。剩下半截玻璃杯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停在墙边,杯壁勾染的鲜血在地上画了一条浅显的红线。
赵泯才干净的针织衫也溅到几滴鲜血,可他毫不在意,反倒直勾勾地望着谢之怀,脸色极其阴沉,阴冷气梭巡不离。
谢之怀以为赵泯才是被突然爆炸的玻璃吓坏了,赶紧抽了十几张餐巾纸,冲过去握住一直冒血的右手。
怎回事!?好好的玻璃杯怎么会碎了?!太热了?还是太劣质了?不管怎么说,先处理伤口要紧。
那些餐巾纸根本没有用,血液从纸巾渗出,让谢之怀的手心也都是血。
谢之怀拔出扎进肉里的玻璃碎片,一边心疼这么漂亮的手,一边安抚赵泯才的心情,下意识用了哄人的语气:“泯泯你去洗手间洗手然后去桌子那坐一会儿,我去拿扫把扫和医药箱。”
谢之怀也等不及对方回答,松手就要走。刚跨一步,手腕被拽着走不动了。
谢之怀转头就看见赵泯才用完好的左手拽着他。
力道极大,跟医院用的压脉带一样。
谢之怀不解地问:“怎么了?”
赵泯才双眸死死盯着他,声音闷闷的:“你跟他们都睡过了?”
谢之怀:“?”
他怎么那么好奇小姨一家过来玩的事啊?
谢之怀只好一次性回答完:“我当然是跟我姨夫睡啊,阿姨和我表妹睡啊,除了他们,我妈也会来个一两次,怎么了?”
“姨夫,表妹……”赵泯才终于松开了手,静了几秒才小声喃喃,“对不起,把你的地板弄脏了。”
虽然音调还是那样的音调,但这句话“对不起”就够委屈巴巴了。
本身就是劣质玻璃杯的问题,还让受害者道歉,搞得谢之怀良心很不安。
谢之怀拍拍赵泯才的肩膀,轻柔细语:“没事,你这衣服比我地板还贵吧。”
赵泯才像是才发现这件事,低头看了一眼,语气冷淡:“这个没关系,扔了就好。你的裤子上也有。”
“你不介意我就更不介意了,”谢之怀哪管什么裤子不裤子的,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又好言劝他,“那你先去洗一下手,坐那边等我,拿些纸巾先垫着。”
这次赵泯才放手了,先去洗手间清洗血迹,再坐在餐桌椅上,餐巾纸也一直垫在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