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想要靠近,一个想要纵容,那么熟悉起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陶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飘飘的,但她也觉得,这是特别顺理成章的事情。
她眼睁睁看着小狐狸没有章法地在自己身边打洞,她屡次提醒陈飘飘,其实这里有一条小路,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但小狐狸没有,她像陶浸在网上看过的动图那样,乐此不疲地抖抖一身皮毛,一次又一次跳进雪里,冻得透心凉,钻出来,再跳。
大概是陈飘飘外婆来的那几天,陶浸发现了陈飘飘的第四副皮囊。
这副皮囊下的陈飘飘不尖刻、不颓废、也不文弱,她干净又疲倦地靠在外婆身上,无意识地笑,无意识地俏皮,无意识地皱皱鼻子。连说话也是无意识的,蹲下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轻声细语、脚踏实地、有一股从骨子里熨烫出来的温柔。
陶浸那时候想,希望陈飘飘能够一直像这样,说话不用琢磨,眼神不用回收,笑容不用精准。
她才十八岁,应该肆无忌惮地享受,可以肆无忌惮地依靠。
送走外婆那天,陶浸看着发呆的陈飘飘,清晰地发现,自己的心里生出了保护欲。不同于对同学们的日常照顾,这种保护欲是定向的、专属的。
像蓊蓊郁郁的树木,希望陈飘飘能来靠一下。
然而,拉扯几次后,她不知道陈飘飘想不想。
不确定陈飘飘所谓的喜欢,是新环境下,新鲜的游戏,还是认真的,深思熟虑地,想要和自己在一起。
那几天她们的氛围很好,差点要接吻,但拉上床帘之后,她看见陈飘飘那边亮着灯。
心有所感地打开手机,果然在群聊。
兔子很快乐,热情积极地说要去参加联谊。
“好呀好呀好呀。”
“在哪里?什么时候啊?”
“我们要喝酒和联谊的,你可以吗?”
陈飘飘回复:没有问题. jpg。
陶浸沉默又缓慢地眨眼,看着兔子头像在群里上蹿下跳,而那个人,就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就睡在隔壁的床上。
心里堵得难受,陶浸锁上手机,压在锁骨下方,她透过床帘的缝隙看向另一头,仍然有手机屏幕淡淡的光晕。
被手机压着的地方,像针扎一样,细细密密地疼。
陶浸是骄傲的狮子座,尽管没什么人知道她很骄傲,但她有自己的方式。之后的一周,没有再联系陈飘飘,陈飘飘也没有找自己。
联谊是在一周后的晚上,陶浸坐在宿舍,看着群友们在群里商量接头的地点,随后打车过去,有学妹在群里跟没去的人说:“兔子好漂亮,你们赶紧过来!快快快快快。”
有人说:“真的?等等我,刚下晚自习。”
另一个回复:“真的,群里傻乎乎的,太反差了,你真的来看眼。”
她穿的什么衣服,是什么发型呢?陶浸伸手抚摸电脑的边缘,发了会儿呆。
低头想找陈飘飘,找借口问她要不要洗澡,看看她怎么回答,心里却拐了个弯儿,穿上拖鞋出门,去高高的宿舍。
敲一两下,没人,她站在门口给高高发消息。
她知道陈飘飘一定会看到,她也知道,陈飘飘是弯的的信息,是高高向陈飘飘确认后,才告知自己的。
陶浸很了解高高,如果没有得到允许,她是不会说的。
于是陶浸和陈飘飘,隔着高高的手机屏幕,一进一退地试探。
“她在参加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