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翎抽了抽鼻子,扑进他怀里。胸膛贴着胸膛,心跳声映着心跳声,两股声音逐渐融合,变成一种震耳欲聋的惊喜。
陆洵抬手,把他整个人裹进怀里。
骆翎把眼泪都蹭在他肩膀上:“其实我刚才走来的时候就有点猜到了。”
“喜欢吗?”
“特别喜欢。”
“那就好,”陆洵撤了半步,手指轻柔地在他脸上抚了一下,随即有些郑重地说:“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我家就剩我一个人了,你就是我唯一的爱人、亲人,我想对你好,想保护你。”
“想把我有的都给你,行吗?”
“可以啊,”骆翎瓮声说,“把你的东西都放进我的柜子里,和我的混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来你和我。如果能融为一体……”
陆洵听着他低声呢喃,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泡在罐子里一样,被骆翎轻轻摇晃,原本还算纯净的水变得浑浊,浊到一双眼睛只能看见摇晃他的手。
骆翎说:“我想让你成为我的肺……”
“为什么是肺?”
“因为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
为什么是肺?
因为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陆洵躺在病床上,很遥远的记忆被他扒拉出来,蒙上了一层陈旧的灰。
分手后他很少回忆,这些都没意思,人走了,记忆还重要吗?对于爱得深的人来说,有记忆并不是美好怀念,而是砒霜,是钝刀,在人心脏最软的地方轻轻地磨。
而你给了我这么多提示,我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我,还能信誓旦旦说爱你吗?
他开始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但骆翎的身体并不允许他这么糟蹋,术后恢复并不好,排异严重,整个人都有些水肿。
这种感觉很糟糕,他能感受到,骆翎的血肉正在被一点点抽空、流逝,躯体变成一副空架子,苟延残喘着,尚且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恢复正常。
为了让他睡觉,医生加大了镇定剂药量,他迷迷糊糊间睁眼,看到了自己的脸。
陆洵用力眨了眨眼睛,那个身影没有消失,甚至还在一点点清晰。
一层薄薄的皮肉贴在有棱角的骨相上,眼睛里写满了深情的痛苦,像一个吸人的漩涡。这张脸在哭,眼泪顺着下颚滴到病床上。
陆洵想,你凭什么哭,你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吗?
下一秒他就听见自己的声音:“洵哥,对不起。”
第99章 现实10
陆洵觉得自己说不出来话了,他用力眨了两下眼睛,张嘴想问这是不是真的,但喉咙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两条手臂都在哆嗦,心脏跳得很快。
他也想哭,想像这个影子这样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好,但是哭不出来。他好像没什么资格哭,骆宴说得没错,他好像确实不配当他哥的狗。
那个身影几乎是泣不成声,他哽咽着又说了一遍:”对不起,对不起。”
陆洵努力抬起手,想触摸到他。他俯身把自己的脸贴在了陆洵手心里,从汗湿的额角,温热的嘴唇,凌乱新鲜的胡茬,最后到一脸热泪。
陆洵问:”是你吗?”
骆翎说:”嗯,我来了。”
”你是真的吗?为什么长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