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崔实脸色不甚好看地从门外迈步进来:“殿下,属下方才见到徐鞍在禁宫,领着一群侍卫把谢骋带走了。”
裴歧手禁不住一抖,不可置信:“当真?”
崔实沉默着脸,微微点了点头。裴歧也跟着安静下来。他眉眼沉寂。
崔实拱手道:“殿下,属下立即就去找谢骋,让他绝对不能把你供出来。”
“怎么让他供不出来?”裴歧望他。
崔实面无表情陈述:“死人不能说话。”
裴歧把书籍扔到一边:“你疯了不成。你我可以有事,但是谢骋不能出事。谢骋来我国当质子之时,也是太子,一个受尽宠爱的太子。他在北越皇帝眼里的地位,丝毫不输于父皇与三弟。你知道为什么北越国年前要突然发兵,就是因为北越皇帝病重,想把谢骋招回去。谢骋若是出了什么事,北越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十年休战,父皇又不喜武将,重文轻武,兵力近年削弱得历害,若是北越大举进犯,最后害得是我们南晋的百姓。”
两国可以交战,但不是现在。南晋这几年武将被打压得厉害,能独挑大梁的武将几乎没有,北越蛰伏十年之久,必是有备而来。他外祖父目前还可以抵抗,是因为北越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谢骋。若是谢骋在他们南晋丢了性命。到时候鱼死网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想要江山没错。但他想要一个国泰明安,百姓富足,一统天下的江山。而不是一个千枪百孔,随时都会被敌人铁骑踏破的江山。虽然南晋跟北越最终都会斗个你死我活,但绝对不是现在。
“外祖父还在边境打战,我们绝对不能给他添麻烦,此事由孤而起,后果由孤来承担。”裴歧咬牙道,“你若是怕此事牵连到你,你可以选择出宫,找个地方藏起来。”
崔实立即跪下来道:“属下不会离开,我永远追随殿下,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你有此意,孤很慰籍。”裴歧冷静下来了,“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无论如何孤都不会怪罪于你。”
“好。”崔实抿唇。
“你起来吧,现下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裴歧薄唇微微一抿,捏了捏额角,面色止不住地颓丧。过会,终究还是不甘心道:“有没有见到我的平安符?”
崔实一惊:“什么平安符?”
“那日孤在元照寺求了两个平安符,一个给了谢骋,一个留在了孤的手上。”他现在只想把平安符烧了,他日谢骋就算把自己供出来,但没有证据,凭空口白话也难以定自己的罪,还有逃脱的机会。
崔实顿时认识到其严重性:“属下必定会帮您找出来。”
“太子殿下,刘公公求见。”
刘公公,承帝身边的太监。裴歧一阵惊疑,随后强行镇定下来道:“有请。”
刘公公道:“太子殿下,圣上让我传口谕,请您明日上早朝。”
“儿臣遵旨。”裴歧笑道,“麻烦刘公公了,崔实你去送送刘公公。”
崔实把刘公公送出书房,回到里面。看着裴歧凝重的眉眼,面目亦跟着凝重起来。裴歧一般都是间隔三个月才上一次早朝,这次突然招他上早朝,怕是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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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殿。
裴歧穿好黄白色的太子官服,跟随百官上早朝。众百官各司其职,井条有序向承帝奏明各自的事务。皇子之中,除了他,裴衍亦在其中。果然三弟一出事,别的皇子必要是招承帝的怀疑。
承帝了听一会,有些厌烦:“你们所说之事,都已经在折子中表明,无须再重复提。徐鞍,最近朕让你督办构儿被刺的事,进展如何?”
徐鞍抱着笏板从行列中走出来:“回陛下,末将昨日已经查到北越的质子,末将以为这次刺杀事件应该与他有关系。”
“北越的质子?”承帝困惑,似乎对这个人并没有印象。
“是的,就是十年前北越与我朝交战之后,作为质子过来的太子。”
承帝记忆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不禁皱起眉:“如何知道是他?”
徐鞍道:“三殿下醒来之后交于末将一个从那贼人身上扯下来的平安符,那平安符的式样是由元照寺所制,每一个平安符虽看似一模一样,但各个平安符都有标记,那日末将在禁宫外不巧撞见北越的质子,发现了他腰间的平安符跟三殿下给予我的平安符一样,又恰巧是一对,还有他肩膀上有未愈合的箭伤与三殿下所描述的相符。”
裴歧微垂下头,听着徐鞍的话,愣了下来,所以他的平安符是谢骋特地拿走的吗?谢骋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是想自己承担此事,还是想直接把他告发出来。裴歧埋紧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攥紧,心一时慌乱得厉害,焦虑万分,但是在朝堂之上又不好表露出来,只能微绷紧起脸。
承帝道:“他为何要刺杀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