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寒得意支棱身子,挑衅似的戳越妖王下巴:“不造反啦?那行,依我看,这事呢,是压不住的。”
许是逞凶的愉悦,花香再度浓郁了。
越应扬低眉,瞧这小花仙能翻出什么花样,或许还有一丝稍纵即逝的,纵容。
怀寒往后一靠:“每当我听别人讲,什么事要仔细点办啊,上头盯着紧呢,肯定就要出疏漏……那封着冰龙的禁制,好端端的,为何最近忽然要撑不住了?”
扶冽扬眉,水色的双瞳一竖:“自然是我兄长强大,这都百十年了,也该打破那老神仙虚虚点点下的咒。”
越应扬压着怀寒肩膀,饮酒嗤笑:“省省你的吹嘘,扶凛的元神并无活化迹象。若非禁锢之力已快消亡,便是出了其他差错。”
被沉甸甸的大块头压着,怀寒方才的扬威立时灭了一截,连花带气一齐趴在桌上。
怀寒艰难抬头:“但在神鬼盟誓的节骨眼上,对吧?巧合就爱和巧合撞车。小仙以为,他醒是拦不住了,重在安抚他老实下来,扶冽妖王,你可行?”
让扶凛去堵扶冽,拿天界的威严威胁,上演一出兄弟情深,暂时双双把家还,不牵连到越应扬,届时再让天帝却世裁夺,多万全的主意。
本该皆大欢喜。
越应扬表情霎时古怪,手指捏了捏嘴边,半笑不笑。
“……”扶冽也吸了口气,神色里从犹豫转到平静,眼瞳坚定,“行,若我能见到他。”
不对劲,这俩妖王,又藏着掖着什么罕闻?
“可有不妥?”怀寒追问。
“四方妖王曾歃下血咒,永不得靠近他界禁地,且,也无法靠近。”越应扬悠悠道。
扶冽接话:“不错,就连瞄到雪山一眼,都会双目锐痛。”
怀寒揉了揉额:“懂了。你们互相取信,出事就是外族做的。”
这群妖啊,远比他想象的团结。
怀寒又问:“妖王无法靠近,那你带来昔日与你兄长相识的妖没有?”
扶冽笃定:“压不住。”
海蛟化龙,渡劫甚是艰险,是怀寒无法企及的力量。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一条冰龙。
越应扬似乎不愿再听了,站起,娴熟揽住怀寒,瞥向扶凛:“呆着,有事再喊你。”
扶凛焦急未退,也不服气跟了两步,问道:“还有什么忙的,回去闹春宵?”
是深夜了。
春宵这个坎像是怀寒的噩梦,人人提及,处处不停。
他不懂,为何此事对地界的人和妖有着莫大吸引,谁见到都得侃一句,越妖王本人那更是积极。
越应扬不耐:“是,是,不要跟。”
扶冽消失了。
星子照进透骨凉的水里,婆娑树影被晚风吹动,妖王的庭院在夜晚,也是安静的。
一妖一仙同行。
怀寒吹破岸边水上浮冰:“冬?”
“开春了。”越应扬答,径直站立,“你是什么花?”
怀寒的真身时常显现,但却没谁会道出来。
“妖王觉得?”怀寒起了玩心,变回本体,从妖王的足尖跳到膝头,爬上腰间,蹭上胸膛,最后一弯根茎,安分地在越应扬肩头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