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啃发型的副官就这么出现在曼努埃尔眼前。

的确很挑剔外貌的曼努埃尔:……

好吧,雌虫。

我就知道雌虫都是这样。小小年纪的曼努埃尔,带着一点早有预料的麻木,如是想。

于是他指着身前的座位,让有粉色头发的小螳螂坐在自己对面。那时候是花艺课,他就无比顺手地拿起修剪细枝的花艺剪刀,卡擦两刀,把副官剪成了妹妹头。

充耳不闻旁边的花艺老师发出尖锐爆鸣:“这不是你能用来剪头发的剪刀啊啊啊啊!”

真是大惊小怪,小曼努埃尔自动屏蔽掉一切不想听的话。

他对小螳螂说:“这就是你的新发型了,好了,你可以感谢我了。”

小螳螂看着他,又看看尖叫的花艺老师,有些不知所措。作为一个标准的雌虫,他其实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发型怎么样。为什么要为一点小事去惹恼成年虫呢?

这不符合虫族的生存法则。

到现在他也不理解,发型这种东西,完全不重要嘛。

但是在阿拉里克警告他,他这样做会违反《基因法》的时候,他还是说:“哦,我知道。”

明明,军事法庭是比童年的花艺老师可怕一亿倍的庞然大物。

不理解,完全不能理解。

可能这就是中等种吧,活在一个朦朦胧胧的玻璃罩子里。他思考不了太深的问题,哲学对于他而言太遥远了。如果曼努埃尔还清醒着,或许他会问问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但很可惜完全虫化是一个无法逆转的过程,他的上司再也醒不过来了。

阿拉里克见他铁了心要这么做,又说:“你刚刚拿雄虫当诱饵的举动,如果被雄保会看见,雄保会会杀了你的。如果你将功折罪,塞基才有可能保住你。”

副官还是说:“我知道。”

不,他其实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他只能牛头不对马嘴地解释:“为了秘密捕杀少将,我们登陆时屏蔽了这里的信号。雄保会不会看见的。”

他挠挠头:“那我走啦。阁下,保重。”

于是副官带走了昏迷的蝴蝶,他把蝴蝶塞进来时的飞行器,然后他们驶向星海,穿过流动的陨石带。

他们飞了很远。

在寂静无人的宇宙之中,被捆住的蝴蝶逐渐苏醒,它开始扑腾这翅膀发出哐当的巨响。副官打开了舱门,割断了捆住它的绳索。

既然再也回不了虫族了,那么€€€€

“当一只自由的星兽吧。”

曼努埃尔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有。

它头也不回地钻出了舱门,消失在了星海之中。

副官望着他消失,调转方向。宇宙很大,他要是想活下来,多的是孤星。凭借虫族的捕猎能力,他再怎么也不会饿死。

但是他想,雌父还在虫族等他呢。

他要回去的。

为什么要回去呢?他还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