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纵骄狂 群青微尘 3045 字 8天前

“没有。”

“那就是心里有不安适的事?同我说说罢,我又不是外人。”

楚狂说:“是,你不是外人,你是内人。”

说罢这话,两人忽而同时怔住了。方惊愚觑着楚狂,只见他两眼水润润,光亮亮,像夜月流光,里头藏着新愁旧绪。方惊愚欲言又止,最后道:“你既不想说,也不急于这一时。今夜咱们便吃酒罢,我会等到你想说的时候。”

两人推杯换盏,同兵丁们玩隔座送钩,享卮酒彘肩。方惊愚方才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生疑。一个同兄长生得极似、会吹筚篥、会方家剑法的人,天下真是再难寻到第二个。于是他有意灌醉楚狂,从其口里探听真相。而楚狂正恰也想灌醉他,从而脱身,免得他再行打探。

酒过三巡,两人皆面色酡红。瀛洲人喜饮烧酒,劣而烟气重,吃多了难受。

吃到后来,楚狂捂嘴,道:“不行了,我要吐了。”

他抬头一看,却见方惊愚早一头栽倒了。楚狂踹他几脚,见没动静,赶忙奔出帐子,一气吐了个稀里哗啦。尔后他用水漱口,心想,醉得这般厉害,之后要拿绿豆粉荡皮切片吃了,解解酒才成。

这时天上雨洗风飘,地上暗昧连绵。楚狂的余光忽而瞥见一个人影,他抬起头,却见师父静静地站在雨中,银面熠熠生辉。

“师父?”

他迟疑着叫道,那影子并不应答。

楚狂用力捶脑袋,这是他吃多了酒后的幻觉么?

但他心知肚明,哪怕是不吃酒,他的幻视也愈来愈重了。平时只是在做噩梦时会见到的黑影,现今竟已时刻在他视界中大摆大晃。他突然后怕,自己疯症日笃,往后会因此而伤到旁人么?

吐逆之意忽而再度涌上。他忍不住弯身,哇一声呕在船栈上。他到水边洗脸漱口,却看见水波摇曳,自己的脸庞模糊不清,似与师父的面容相叠。

这时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忽见十指漆黑,仿佛被“仙馔”侵蚀,钻心刺骨地痛。但一眨眼,幻觉又消散不见。

这时天上点点微明,星光暗淡。楚狂悄没声儿回到帐里,心里涩涩地想,自己再也不要和方惊愚走得太近了。

如意卫说过,他不能成为方惊愚的软肋。若方惊愚恨他、觉着他无关紧要,那他便能克尽厥责,蹈锋饮血,而不必忧心方惊愚被自己牵累。

楚狂心绪如麻,酒略醒了几分,然而头脑依旧昏钝。他扶方惊愚回到舱室中,放下来,谁知这时两条臂子忽环住了他的颈,要他身架子松散,兀地塌下来。

楚狂睁大了眼,方惊愚突而凑近他,衔上了他的唇,齿关失守,他被方惊愚在口里攻城略地。

“……唔!”

他想挣扎,却因窒息而失了气力。方惊愚一身铁骨,当搂紧他时,那臂弯便变作了一副囚笼,他无处逃脱。

是因吃醉了酒罢。楚狂与方惊愚赤目相对,看出对方眼里的酩酊。醉酒后的方惊愚失了神智,疯也似的搂着他亲吻。吻似雨点一般落下来,楚狂昏头转向。两人身上仿佛着火,心里也烧烙,仿佛要就此灼炙成灰。楚狂忽而想,方惊愚似磁石,自己便似南针,虽知不可接近,却不由自主地随其移转。

捉着方惊愚膀子的手渐而力弱,忽然间,他两眼一昏,堕入黑暗。

待醒来时,外头海浪席€€,波涛漭漭。楚狂头似铅一般重,睁眼一看,却发觉自己睡在方惊愚臂弯里。

两人叠手贴脚,极尽暧昧。方惊愚圈住他腰肢,楚狂借着月光,发觉自己身上不见片缕。

楚狂猛地坐起来,脸色煞白,脑海里仅一个念头在打转:

完了,他又和方惊愚睡了!

第84章 分甘同味

脸上忽而“啪啪”两声响,方惊愚吃痛,猛一睁眼,只见月色溶溶,楚狂坐在身畔,一副凶煞神的模样,盘诘他道:

“你睡了我?”

方惊愚困极,习惯了他这突如其来的发疯,遂瞑合了眼,说:“嗯。”

楚狂眼锋像刀刃,霍霍四射,大叫道:“我入你祖宗眼子!你个淫娃,睡我作甚!”

“你吵什么?又不是昨夜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