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势力交错混杂,陈时越隐约觉得不仅仅是一场家族纠纷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惊动这么多人。

安颜欣脸色发青,靠回椅子上,胸口起伏剧烈喘息,身后连忙有人拿着药瓶上前,将其中药丸喂给她。

“原告坚持全部诉讼请求。”傅云简短的结束道。

场内一片哗然。

庭审结束,择日宣判。

安颜欣被手下扶着喝了几口水,气喘吁吁的起身出去了,身后手下紧随而去,庭审现场登时少了一大半人。

“您要喝水吗?”律师低声问道。

傅云摆手示意不用,他脸色还是泛着虚寒的苍白,但是眉宇间已经轻松下来不少了,仿佛了结了心头一件大事,他不由自主的松懈了身形,脱力似的的靠回椅背上。

“辛苦你了。”

律师笑了笑:“证据链是您自己拼凑起来的,我不辛苦。”

“走吧,家人还在那边等您,需要我扶您一把吗?”

傅云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不用,我自己可以。”

陈时越等一众人起身等在席边,冯元驹隐约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不过紧接着就恢复了平时的冷漠,低头给老司令回信息汇报情况。

“老板!我们一起回去啦!”蓝璇高高兴兴的朝他招手道:“你刚才好帅!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四两拨千斤,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哪来那么多形容词。”傅云笑着在她脑袋上一拍,回头看了一眼陈时越道:“你怎么也来了?”

陈时越站在身侧注视着傅云:“想来就来了。”

傅云这会儿心情不错,就很利落的把前两天吵架的事情给揭过去了:“行吧,等赔偿下来了别忘了给雪竹说一声,让她在天上记我一功。”

“好。”陈时越松快道。

就在这时,一旁席上刘安哲试图阻拦无果,被妻子重重推开:“文雪!文雪你冷静点!阿云!”

众人循声转过头去,就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当口,安文雪三步并作两步走近前来,扬起手掌,一耳光打在了傅云脸上。

四下皆静,周遭安静的连根针掉落都能听见。

等众人反应过来时,才七手八脚的把安文雪拉开,陈时越第一时间去看傅云:“没事吧?!”

“你就是条喂不熟的狗。”安文雪急促的喘息着道:“白眼狼!”

陈时越反手把傅云推到身后,不让他母亲近身了,蓝璇登时就要跳起来骂人。

“刘哥,带着人走,别让我们说第二遍。”白€€快速反应过来,冷声对刘安哲不客气道。

刘安哲不敢违抗,半哄半劝的拖着老婆强行离开:“还是孩子,别跟孩子计较,孩子不懂事别气坏了身子……”

“我大姑本来就身体不好!这下还要背那么多赔款!没良心的东西!”安文雪带着哭腔的控诉越来越远:“你别拉我!”

那一巴掌又狠又重,几乎没有留力气,震的傅云耳膜隐隐作痛,他恍惚间听到了类似“白眼狼”的字眼,仿佛万千银针穿透心脏,疼的难以喘息。

过了大约十几秒,傅云慢慢的抬手碰了碰火辣辣的脸颊,妈妈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

“傅云?你说句话!”陈时越一迭声的问他。

傅云全身冰冷的站不稳,周围探照灯似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落在他身上,或关心,或嘲讽,幸灾乐祸皆有之。

而片刻之后,傅云静静的转过眼睛,面上却依旧是那副四平八稳的镇定模样,没人看清他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泪光。

半晌,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推开陈时越搀扶他的手臂,轻声道:“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