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陈时越这时候没力气,手一松,就将铁铲丢在地上,紧接着后退一步坐在地上休息。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沈题问道:“就准备在这里一直找下去?”
“嗯。”陈时越简短的答道。
“如果找不到傅云,你打算怎么办?”沈题支着下颌问他。
“就待在这里,就好了。”陈时越动了动嘴唇,他自始至终回答的都格外麻木,仿佛被头顶的邪神雕塑附身了一般。
“你可真没出息啊。”沈题感慨。
“傅云都死了,你就没想过活着出去,找到那些偏听偏信的高层,那些当年在校董会为难他的老东西,还有这么多年所有给他使过绊子的人……然后把他们一道送下去,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沈题舔了一下嘴唇,眼神里闪动着狡黠而狂热的光芒。
陈时越原本黯淡的目光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慢慢亮起,他拧过半边脖颈,面无表情的看向沈题,手指轻微的痉挛却暴露了他波澜狂起的内心。
“灵异学院上任校长魏南山,冯元驹的本家,安颜欣一伙,侯家父子已经死了不算,还有冯老爷子的合作伙伴,顾进哲一家……”
沈题神情略显癫狂的伸出手指头给他细数:“你不知道他们官商相护,这些年统治灵异届说一不二,就连弄出人命,也可以轻飘飘的盖过去!”
她急促的喘息着,咬牙切齿:“傅云就是最好的例子。”
陈时越镇静的望着她:“姑娘,你是和他们哪家有仇?”
沈题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匆忙的用笑容掩饰了片刻,又恢复到原先清澈见底的神情,真诚的望着陈时越:“我是看这世道不公。”
陈时越:“……”
“冤有头债有主,仇怨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自己来比较解气。”陈时越再次握起铁锹,形容很委婉的拒绝了她。
沈题安静了一小会儿,突然笃定道:“其实你不爱傅云。”
陈时越:“……”
“或者说,没有那么爱,否则你现在不会不敢为他搏一次命的。”沈题盯着他道:“他没跟你讲过太多冯元驹的事情吧?”
陈时越的动作成功的因为这句话而停顿了一瞬。
沈题兴致很好的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冯元驹房间里的监控画面,陈时越一怔:“你……”
“你怎么给男同事的房间里装摄像头?”
沈题匪夷所思:“当然是有别的用处了,不然呢?我喜欢看裸男?”
她顿了顿,点评道:“不过冯组长确实身材不错就是了。”
陈时越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给我看什么?”
“……我对傅云有愧,所以410的人,我会尽力保住。”监控画面里循环播放着冯元驹的声音,沈题给他放了几遍过后,紧接着按下暂停键:“人活着的时候想尽办法刁难,偶尔施舍一点上位者的权势美其名曰给他摆平事端,事实上一旦接受施舍的人有试图挣脱或者不受他控制,冯元驹就会毫不留情的把那人碾到最底处。”
“你没见过冯元驹年轻时候的行事作风吧?”沈题微笑着打了个响指。
陈时越骤然膝盖一弯,重重跪地,眼前仿佛有血水冲顶,轰然冲刷着他的神识,陈时越痛苦的捂着额头倒在地上,喘息着被拖入了沈题的记忆中。
2013年冬,灵异学院咖啡店内。
沈题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杯可可热饮,灵异学院的大学生和全国各地大部分高校的学生一样,除了学业内容有所不同外,学习模式是差不多的。
比如此时的医学专业学生沈题,她刚灰头土脸的从实验室出来,图书馆没有空余座位了,只能匆匆找了个咖啡店,火速掏出电脑,把刚才的实验数据打成报告。
咖啡厅里很嘈杂,尽管沈题已经足够全神贯注了,但隔壁桌的只言片语还是能清晰的飘进她的耳朵里。
“冯大公子,你说魏校长扣那谁毕业证的事,你听说了吗?”
“谁啊?”旁边座位上坐着一个懒洋洋的年轻人,翘着二郎腿,眉眼锋利,抬眼间的气势透出一股冷峻的桀骜,可能跟他从头到脚一身价格不菲的名牌也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