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答应的事情,这会儿怎么又搞的像我强迫你似的。”
傅云没回应他的话,他靠在椅背上,额头汗津津,脸色却是金纸似的惨白。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沙哑至极开口:“那你答应我的事情……”
“放心。”
冯元驹这会儿不和他计较,一脚油门踩到咖啡店门口,在刚才停车的地方把人放下来了了。
他那帮二代朋友们早已站在门口等他了,见此场景忍不住哄笑起来。
“可以啊老冯!”
“一展雄风!”
……
冯元驹坐在驾驶座上冲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狐朋狗友懒洋洋一招手:“上车!”
众人扬长而去,车尾汽掀起巨大的轰鸣。
“你还好吧?”沈题带着电脑包走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年轻人身形单薄,站在雪地里,听到声音时转头朝沈题摇了摇头,笑容依旧温和,但是可以看的出来他已经很难受了,手腕上有伤,眼眶里泛着红。
“需要帮忙吗?”沈题又问了一声。
傅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下一秒,他整个人仿佛骤然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向前踉跄几步,摇摇欲坠。
沈题一惊,连忙上去扶他:“哎€€€€你先别晕!”
傅云靠着眼前小姑娘搀扶的一点力道,“咕咚”一声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傅云再怎么瘦削,也是个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性,光靠沈题一个人扶他显然有点吃力,但是目之所及,来来往往的学生都对他们避之不及。
沈题颤巍巍的伸出手,朝他的额头探去。
傅云发烧了。
小姑娘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半托着他,在雪地里一步一步的,朝医务室走去。
记忆回溯到此为止,炽热耀眼的白光从陈时越的眼前逐渐溃散开来,他一瞬间,从十几年前的雪夜回到了此时阴暗潮湿的地下墓穴里,沈题依旧站在他面前,注视着他的神色变化。
只不过从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冷峻秀丽的沈医生。
“感觉怎么样?”沈题蹲在他身前,关切的看着陈时越被冷汗和泪水浸透的眼睛。
陈时越只觉得胸腔一股怒火中烧,熊熊席卷了他整个大脑和理智,他翻身而起一把将沈题按翻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逼问道:“……这记忆,是哪里来的!哪里来的!”
沈题举起手在他的钳制下笑着求饶:“上次部门体检,我负责摄魂科,给冯组长做检查的时候碰巧翻到的,就保留下来了,你前两天在医院注射的其中一管针,里面就是这段记忆。”
陈时越仿佛被人扒了皮的狸猫,浑身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发出尖锐的刺痛,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沈题的面容在他视线里逐渐幻化成傅云的模样。
傅云被全然的压制在身下,嘴唇因为过度用力而咬出一丝血线,单薄衣衫下的清俊瘦骨仿佛一握即碎。
为什么他从不知道?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过这些惨烈的过往?
咖啡店门口那些二代们的哄笑声犹如经久不散的梦魇魔咒,牢牢的吸附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陈时越一时间疼的好像心上被洞穿了无数血口,流涌的血水争先恐后的从五脏六腑破穿出来,将他整个人划的支离破碎,再难以支撑。
沈题仰躺在他的身下,温柔的注视着陈时越生不如死般痛苦的神情。
“你看,现在怎么想呢?”她的声音低柔而极富有诱惑力:“你现在,是不是很想亲手撕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