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它头朝下,直直砸进井水里,发出泼然一声巨响。
“我靠!!快捞鬼!”
“那井里的水还能不能喝了!”
一刻钟之后,作战一组全体成员穿戴整齐,呼啦啦的包围了医疗部,以及后院不远处的水井。
冯元驹一声不吭的蹙着眉,旁侧的抽水机轰隆作响,吵的人耳膜发疼。
“不行啊老大!这水连着雪山里的冰川河流,什么时候抽的完,直接拿网放下去打捞行不行?”
“捞,所有方法都试一遍。”冯元驹大衣领子还没扣好,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作用,蓝璇觉得他头发都白了几根。
于是两个组员一人俯身将大网放下去,石坠器械一路沉降,一直到井底发出重重的落地声,两人才朝后招了招手,其他队员立马补上,合力将网拖了上来。
冯元驹一试那网过滤水后的重量,就心里有数了,知道指定是捞上来点什么了。
不出所料,渔网在地上摊开铺平之后,冉怀宸和齐林分别带队站在两侧,众人合力将渔网往开一抖!
两具几乎不剩什么血肉的尸体骨架,就从网里滚出来了。
一具正是刚才蓝璇和成纱看着跳进井里的死尸,另一具已经泡的不成人形了。
冯元驹打着手电上前,仔仔细细的将另一具尸体看了一遍,一分一毫都不敢漏掉,面容尽毁,尸身浮肿腐烂,密密麻麻的小虫从死人的身体里不断钻出来再钻进去,最外层的皮肤已经开始像被泡开的卫生纸一样,丝缕溃散,仿佛一触即碎。
“手上带的是劳力士,衣服是今年阿玛尼最新款,是个有钱人。”成纱扫了一眼得出结论道。
成纱自己说完反应了两秒,紧接着电光火石之间和冯元驹对上目光,异口同声道:“顾进哲!”
鉴定科的同事一直忙到了下半夜,蓝璇靠在成纱肩膀上睡的有点迷瞪,安迪蜷缩在装甲车空荡荡的后箱里打盹,车窗外不时升起青烟袅袅,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老冯。”成纱降下车窗低声道:“你换个地方抽烟,这里有小朋友呢。”
“抱歉。”冯元驹掸了掸烟灰,把烟灭了,能看出来他这会儿心里烦躁至极:“我真希望不是顾进哲。”
蓝璇靠在成纱的肩头,无声无息的睁开眼睛听着。
“顾进哲和我爸这些年的生意往来绝对不算少,如果他死了,上面肯定要彻查,到时候会不会牵连冯家都不好说。”冯元驹的声音有点沧桑的沙哑,听起来分外疲惫。
“冯家身居高位多年,多的是人盯着记恨,我在一组这么长时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事情是对是错€€€€”
“老冯。”成纱打断他道:“你自己敢说你在作战组这些年,所做的事利大于弊,功大于过吗?”
冯元驹一怔。
“我指的不只是对冯家。”成纱沉沉的注视着他:“还有你在这个位置上,对你所要保护的人们,尽到责任了吗?”
“我敢保证。”冯元驹回答的斩钉截铁。
他这些年在作战组,不论私人情感,只论公事的话,确实当得起一句兢兢业业,鞠躬尽瘁。
成纱笑了笑:“自己无愧于心就好,至于其他的荣辱升降,交给老天。”
冯元驹脸色稍缓,看上去心情松快了些:“谢了,成二。”
“……给你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成二!”成纱怒道:“多难听呢!”
“二组组长成纱的简称啊,有什么问题?”冯元驹笑着喝了口水,摇头道:“同事感情好的呈现。”
成纱翻了个白眼,刚想升起车窗,却被冯元驹伸手挡住了:“等等,还有个事。”
“你说。”成纱耐心道。
“你知道蓝璇跟顾进哲女儿的那个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