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都是有人的,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那些人看上去像是活着,身体却像死肉一样,毫无生命力。
走过另一扇铁门,江印白看到了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小房间,中间放着一把椅子,上面自带镣铐,椅子后面拖着几根线。
电椅。
壮汉将他拖到椅子上,卡上镣铐。之后,那个两颊凹陷的男人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江先生,”男人的声音不高,却让人毛骨悚然,“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
江印白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说:“窃国者侯。”
男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回应,而是拿出一张照片,放到他面前:“这个人,你认识吗?”
江印白本能地想回答“不认识”,可扫了一眼,震惊地发现,照片上不是霍尔。
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他皱起眉,仔细地端详照片上的人,看到他面露疑惑,男人笑了。
“我知道,你大概在想,为什么不问霍尔在哪里,”男人说,“我们正在追捕他,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现在,这个人更加紧要。”
霍尔还没落网,这个消息让江印白松了口气,然后他重新望向照片:“这是谁?”
“钟将军的传令官,”男人用手点了点照片,“你跟克尼亚人待了这么久,没见过钟将军身边的人?”
江印白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你们觉得是他引爆了矿区?”
男人向后仰了仰:“你说的不准确,不是他引爆矿区,是他勾结克尼亚人引爆矿区。”
江印白冷笑一声:“他图什么?”
“也许他因为被关在国境线外面,心怀不满呢。”
江印白深吸一口气。所以……
所以夏厅派来特勤组,并非为了查案€€€€至少不全是。
他们希望找到钟长诀和爆炸之间的关联,和他里通外敌、破坏国家财产的证据。
此外,还有霍尔。联邦境内全无踪影,联首大概猜到,他躲到了克尼亚去。
“你们不会指望我出庭作证,指认钟将军危害国家安全吧,”江印白笑了笑,“我是联邦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出卖同胞,那也太卑鄙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
男人看着他,无奈中透出一丝欣喜:“你真是喜欢自讨苦吃。”
男人一挥手,身后的壮汉就走了过来,打开了墙上的电源。
“我不过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少受点折磨,”男人说,“既然如此,我只好表示一下,我们可不是光说不做。”
他转向另一个人:“开始录制了吗?”
那人点了点头。
然后,男人按下了开关。
一开始,是逐渐加深的刺痛,好像一排细针慢慢扎进皮肤。
突然,灼烧感炸裂开来。皮肤像被火焰舔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每一根神经都被抻到极致,然后骤然放开。
胸部被沉重的东西压着,每吸一口气都带来火辣辣的疼痛,除了呼吸和心跳,其他声音都变得遥远。
某一刻,江印白的眼前出现了闪光。意识模糊起来,记忆像走马灯一样从眼前闪过。父母死亡的消息传来时,家中崩溃的哭声;小学为了同学出头时,袭来的拳脚;即将倒塌的房屋里婴儿的哭声;为了报道翻山越岭,回来却只得到轻飘飘的一张调职令……
痛,剧痛,从人生的各个缝隙冲出来,像刀片一样剐着神经,满世界都是哀嚎和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