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这才慢慢松开了扶着陆诀的手,看着陆诀用指纹打开了别墅的门走了进去,才转身离开了别墅。
陆诀撑着撑拐,他离家将近半年,再回来心里只有无限的感慨,不知为何,别墅楼下的餐桌上放着一盏台灯。
台灯的微弱的光却正好将客厅的光景照明,他看见了站在厨房门口充电的路易十七,也看见了墙上的在沈恙众多奖项之中,自己的那个奖项。
屋里什么也没变,陆诀将军帽放在了桌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去到了三楼沈恙的房间。
他轻手轻脚打开了房间的门,屋里很是温暖,阳台的窗帘被打开,月光倾泻而下,刚好将整张床铺笼罩,像是一层会发光的薄纱。
他撑着撑拐慢慢往前走,枕边的床头柜上的台灯还开着,床上的人面着门侧卧着,呼吸均匀,只靠近了床铺一点,清冷的淡香扑鼻而来。
陆诀接着台灯的暗黄,细细地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沈恙真的瘦了很多,碎发散在耳侧,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微微蜷缩着,月光拂在他的脸上,清冷又孤僻。
他安静得像是一朵待放的雪莲花。
陆诀暗了暗眸,没忍心上前去吵醒他,但是见台灯的光拢在他的脸上,可能因为这点亮光,睡着了的沈恙还紧蹙着眉头。
陆诀就上前去俯下身,打算将台灯的光关掉,谁知道下一秒本该安睡在床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在陆诀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恙已经掀开被子,抬脚往他受伤的那只脚的膝盖踹了过来。
这一幕和陆诀的梦重合,一时间,陆诀咬了咬牙,但还是没忍住,于是下一秒:“嗷嗷嗷€€€€”
哀嚎声响彻了整栋别墅,别墅里的声控灯全部亮起。
沈恙睡眠本就浅,门被打开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了,所以当黑影倾泻下来的时候,他就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一脚,就把人踢得发出这样的惨叫。
而且惨叫的声音还是他熟悉的………
接着没被关掉的台灯的光,沈恙终于看清了人脸,他头一歪,有些惊讶:“陆诀?”
“呜,老师,是我。”陆诀像梦里那样,对沈恙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没想到下一秒沈恙却伸手打开了房间的灯,第一句就是:“你还知道回来?”
好吧,那种沈恙只能做做梦了。
陆诀眨了眨眼,“这里是学生的家,学生肯定要回来呀。”
沈恙站在床上,他穿着睡衣,白衬衫领口开了两个纽扣,肩膀一侧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他身上有刚睡醒的那种慵懒的味道。
陆诀仰起头去看沈恙的脸。
沈恙又说:“那你有病吗?大半夜来我床边,你要谋杀我?”
听起来,似乎是在咄咄逼人和生气,但陆诀看见他微微发抖的手和几乎要稳不住的身子,和已经起了潮的眼尾。
所以他主动对着沈恙张开了双臂,对着他露出温柔的笑,“要抱抱吗?老师。”
沈恙眉睫颤了颤,跳下了床,光着脚就扑进了陆诀的怀里,他把头埋在陆诀颈侧,凶巴巴地说:“你干脆别回来了,反正我又不想你。”
“好好好。”陆诀用手轻轻地拍了拍沈恙的后背,“但是我想你呀,所以我一定会回来的。”
“哼。”沈恙轻哼了一声,却紧搂着陆诀没松开手,他继续说:“我都想好了,我去把别墅卖了,再买一只猫,然后带着猫跑得远远的,让你回来找不到我。”
孩子心性的口是心非的话,比陆诀梦里的那个直白的沈恙还要让陆诀欢心,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这样啊,可我是老师的小狗,就算老师跑得再远,我也能第一时间把你找出来。”
“你要真是小狗,你就不会不听我话了。”沈恙说的是陆诀在塞西亚河北一意孤行的那件事。
陆诀温声哄道:“怎么会呢,我最听老师的话了,上次是意外,您怎么罚我都可以。”
沈恙又哼了一声,陆诀的哄诱还是很起效的,沈恙目前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很想您,老师。”陆诀沉声说。
沈恙却道:“反正我不想你。”
他话是这么说的,可搂着陆诀脖子的那双手也并没有松开,陆诀对沈恙这样的口是心非很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