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狼也不指望这人能明白什么,只等笼子一开,扭头就走。
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冷漠劲一下又给薛凡点气懵了,碎碎叨叨:“嗨呀,让你走还真的走,也不知道谢谢一声……”
等到狼填饱了肚子,终于勉强成功变成人型偷到衣服时,他以为李银肯定扎着针正在昏迷,因为听说烧到了四十度。
可结果当他翻进年轻人的房间,惊诧地发现床上人不仅没睡,还在拼命试图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并且在他踩上窗框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
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无法为后续的混乱收场。
客房里,药水源源不断从掉落在地的输液针里冒出来,淅淅沥沥淌了一地。
李银手背上的针孔也惨不忍睹,流血浮肿一起来,应该是刚刚动到了血管,他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止血的迹象。
眼看床上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就算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他也不得不换一种方式,低头舔上了年轻人手背上的血水。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类身上尝试。
好在他的唾液并没有因为他的虚弱作用消失,顺带也一并尝出了吊瓶里的药水是正常的,没有不好的成分。
他首先处理好了李银的手,随即想了想,将输液管直接从吊瓶里抽了,把药水全部倒到窗户外去,然后弄干地面、还原输液架、更换被药水浸湿的床单等等……
因为不知道乔治或者薛凡点什么时候会推门进来,他动作非常利索,完全没时间理会自己身上的伤。
而李银干涸惨白的嘴唇,是他做完一切终于能停下来看看时才注意到的。
他很仔细地拿了床头柜上托盘里的棉签蘸水浸润,还检查了李银的脚踝,确认已经恢复无碍才离开。
…
李银陷入沉默。
其实他也就一开始人还晕乎的时候觉得进他房间的人是薛凡点,但后面稍微想想也知道了,薛凡点这种粗神经怎么可能这么仔细,还能注意到他的嘴是否起皮。
“所以我当时问有没有把你从笼子里放了,问的不是薛凡点,其实是你本人?”李银有点被这乌龙无语笑了。
少年只是点头。
幽蓝的房间里,李银握着棉签的手指修长白皙。
他已经让人搬来板凳坐到床边,方便自己仔仔细细捏着他的手腕为伤口涂抹酒精。
这里条件有限,没什么碘伏、紫药水可选,只有酒精。就是这酒精也是李银白天从乔治的托盘里偷倒藏起来的。
没错,尽管李银知道自己的猜想非常疯狂,但他还是这么干了。
动手前,他特地提醒酒精碰到伤口会有点疼。
可这位才是真正的哑巴,嘴和贴了封条一样,只那么静静地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如此深长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窗外微凉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少年就像察觉不到疼痛般,一瞬不瞬望着夜色将李银光洁柔和的前额、脸颊点亮,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扇阴影。
其实他的伤口早已被他自己清理过,此刻再涂酒精除了白白疼一遭,没有任何其他用处,他本来应该拒绝的。
可当李银伸出手指认认真真抚上他的伤口,他立刻不动了。
因为他觉得李银长得实在很好,指尖也是软软凉凉,握在因为炎症有些发烫的手腕上很舒服。
而李银对他直白的目光好似浑然不觉,只是说:“其实你可以不用管我们。”
于是少年用空下的左手握笔,一笔一划慢慢在本子上写:【你很聪明】
潜台词即李银每一次都能很好地理解他传递出去的信息,并自己加以推进。
€€€€在纸上写字,是他们十分钟前刚刚新发明的交流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