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迁知道,这是因为提起江住让那人心里难过了,对此他多少有点愧疚,但不多。
另有安排的他想的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分道扬镳,虽然自己欠了周悬一条命和人情,但很快他就不用再被这件事困扰了。
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天。
对方显然还没意识到这点。
裴迁自问,他是个有道德的人吗?为什么做这种伤害人的事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久前他对自己的评价还是有职业道德,但未必有个人道德,现在恐怕他连前者都没了。
“老裴,想什么呢!”
周悬唤了一声,裴迁如梦初醒,踩了刹车。
轮胎在结冻的冰面上打了滑,车子不受控制地滑行一段才停下,让他们心惊肉跳。
周悬惊魂未定:“老裴,心里有事可不适合在这么危险的路上开车啊,要不我来?”
“你心里就没事了吗?”
“我想完了。”
裴迁无言以对,两人下车换了位置,很快就到了鸦寂村。
他觉得自己对周悬可能多少是有点刻板印象了,那人的驾驶技术没他想的那么飘,至少能保证最基本的安全,这也让他松了口气。
两人进村先去找了村长,有了之前的接触,再加上命案发生后警察对村民们进行了批评教育,现在他们的思想觉悟都有了提升,虽说仍然不怎么待见外来人,但至少不会把前来调查案子的警察拒之门外了。
自从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后,村长就显得很不安,在回答问题前先翻箱倒柜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摆在二人面前上贡,把他们搞得哭笑不得。
“你以为是鬼子进村吗?怎么接受了思想教育还干这么没水平的事啊,你一个村长都这样会带坏群众的知不知道?”
村长愁眉苦脸,还会错了周悬的意,以为是东西拿的不够才让人嫌弃了,又纠结着翻了翻兜。
裴迁按住了老村长,让人老老实实坐在炕上,“大爷,我们就问几个问题,接下来可能也要问村民一些问题,您行个方便,帮我们展开工作就行,其他的事不需要担心。”
村长唯唯诺诺地应了。
周悬问道:“警察来村里调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
怕村长多想,他强调:“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可知道接下来这几个问题的正确答案,问你是想考验一下你诚不诚实,要不要说实话你自己掂量着办。”
气势上他还真把村长给唬住了,结结巴巴道:“有……有!”
“发现什么了?”
“村西口的沟里有个雪橇,是老肖家丢的,他家人也不知道怎么东西怎么跑到那个鬼地方去了。”
周悬心下了然,那八成就是方澜往返于酒店和村子之间的交通工具。
裴迁又问:“你了解余露这个人吗?”
“知道一点,不大多。”村长舔着干起皮的嘴唇,可能是觉着这问题不涉及到他的利益,就显得没那么紧张,“这女人是县城里开店的,有钱着呢。”
周悬追问:“她店开的好好的,怎么跑来你们村里了?”
“跟她那个老公有关,哎呀,早些年不是由开发商在这里搞游乐园的项目嘛,当时那个做主的头头就经常在工地,村子,还有县城三边跑,一来二去的就认识那个女人了,两人瞧对上眼就结婚了,然后就像牛郎织女一样,见一面可费老劲了,干脆就在村里盖了个房子,把咱村当鹊桥私会了。”
周悬表情扭曲地强调:“是相会。”
“好好,相会相会。”
裴迁又问:“你们不是不太喜欢开发商吗,怎么会允许他们住在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