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名自己代入余曜的视角想想,都觉得不够划算。
他慢慢叹了口气,有些颓然地垂下了一贯高高扬起的头颅,连续两天没能好好打理的下巴上满是新长出来的青青胡茬。
颓唐,落寞,再加上外形荒疏,看上去竟是比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老了至少有五六岁。
余曜打量着自己的教练,完全不懂对方在想什么,总感觉眼前人跟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唐教相去甚远。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少年还是希望看见自己身边的人眉眼鲜亮的模样。
所以,是因为宋远方的缘故吗?
余曜顿了顿,干脆开门见山,第一次主动问起了自家教练的私事,“唐教,你是因为想到了宋远方才会想要劝我的吗?”
很久没有人当面提起的三个字一下让唐清名的心尖颤了颤。
他不自在地别开眼,“怎么会这样想。”
余曜起身下床,站到了他面前,一字一句认真道,“因为我认识的唐教不是这样的。”
唐清名避无可避,靠到轮椅靠背上,拒绝回答这样的问题。
“我倒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变化。”
余曜也不多说,四下看了看,就把桌子上的一面小方镜拿了过来。
透亮的镜面纤毫毕现。
唐清名还是从入院以来,第一次这样仔细打量自己。
望着镜子里眼下青黑,胡茬杂乱的人,他微微呆滞了眼,像是有点认不出来一样,但嘴里却还是固执得不肯承认。
“只是忙着照看你,这两天没工夫打理而已。”
这人也太死鸭子嘴硬了。
余曜撇了撇嘴角,突然就有了点跟宋双成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过他肯定比宋双成有办法的多。
少年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经纪人戴维先生,“我需要一辆车。”
戴维才拿到检查报告,正忙着处理网上的舆论,听到这个要求,不解问道,“你要去哪?”
余曜看了看唐清名,“去酋长岩,去诺斯线。”
后者背对着两人的身形猛地僵了下。
戴维也摇了摇头,不认同道,“你的身体还没有好。”
“可是我没有生病,而且能蹦能跳。”
余曜很自然地走走跳跳了两步,“医生都检查不出来我有问题,应该就只是饿着肚子运动,血糖太低,才会昏倒过去。”
这个理由让戴维眼前一亮,他赶忙把这个看上去就很有说服力的理由记到备忘录上。
“我马上备车。”
作为经纪人,戴维很自觉要满足少年的尽可能需求,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请求,“有家媒体记者想要采访你,余,是知名的户外攀岩杂志《攀岩客》,你能抽出这个时间吗?”
“那就请他们一起到酋长岩来找我吧。”
余曜飞快地换下病号服,套上了自己的冲锋衣外套。
他推着一言不发的唐清名往外走,眉宇间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