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说什么,开了车门,伸手解开安全带。
“多谢了、多谢了……”赵红梅把林芳芳半拖半拽的弄下了车,正准备感谢的时候,那男人一闪身到了车的另一侧,开门上车一气呵成,油门猛踩,加速离开。
赵红梅扶着林芳芳,两人被短暂的困在了灰蒙蒙的尾气烟尘里,赵红梅有种熟悉感,总觉得似曾相识,距离想起刚才那男人的名字就只隔着一层纱。
“咳咳、咳……这条路上土还是这么大,呛死人了,什么时候能全修上大马路!”赵红梅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左手不断地扑扇,想要这层烟更快一点消散。
眼前可见度恢复正常以后,赵红梅看向林芳芳;“咋回事?”,她这时才注意到林芳芳脸上身上那些刚才被头发遮挡的伤痕,她紧紧抓着林芳芳的胳膊:“有人欺负你了?刚才那个男的?”
林芳芳却冲着她喜滋滋地笑了。
赵红梅眼睛睁大,定定的看着她。
有什么变得不对了,可又说不清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有点后怕,立马拉着林芳芳上了一辆燃油小三轮车,往家的方向回。
赵红梅家的小客厅里,五岁的赵越在桌上拍着卡片,林芳芳坐在一旁很认真的盯着看,那张卡片圆圆的,上面画着古气的竹林,镀着层快要掉光了的金边。
拍卡片就是要借助掌心的风与桌面的共振同时发力,天时地利人和,卡片才会完全的翻过面来,多数的时候顶多只扬起一角,只是在桌面上反复打转,最后又晃晃悠悠的摊平,与桌面恢复刚才那种紧密相合的状态。
赵越不管结果如何,一直练习着拍卡片的动作,钻研着怎么样的力度和速度,才能把这张薄薄的卡片完美的翻过面。它纹丝不动他也不生气,稍微有些翻身的势头了也不会狂喜。
深坐在沙发上,观察着林芳芳这种异常的状态,赵红梅想了想,拿起客厅里的电话,迟疑着拨下了一串号码。
她依旧是十分不放心,紧盯着林芳芳薄薄的背影,直到电话那端传来了几声急促的喂喂声后才回过神来:“你好…啊,是我,三叔伯……”她捂住话筒下端,微微蜷着身子,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人突然中邪了,您有没有办法?”
电话对面的声音一愣,但是很快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赵红梅松了口气,和三叔伯寒暄一阵后,约定了时间地点,反复确认了以后才挂了电话。
她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然后站了起来,看着餐桌上的林芳芳和赵越扇卡片。
可以看出来,赵越不断更换着手劲和角度,那张卡片每次都有几分倾斜上飞的架势,但是一直未能成功翻身。
赵红梅凝神贯注着紧盯那张小卡片,脑子得到了短暂的放空。
没一会,赵越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那张小卡片残留的金色印花忽的一闪€€€€正面成功翻过来了。
头戴着青翅虎头盔、身着绿锦袍,手握寒光闪闪的青龙偃月刀。
是关二爷。
赵越又把反面盖回桌上,以刚才的力度又试了几次,五次中有四次都成功了,他把这张卡片揣进裤兜里,又掏出了另一张大小、薄厚、尺寸都有些不同的卡片,置于桌上,继续不厌其烦的试验着。
林芳芳的注意力很快又转到了这张卡片上来。
赵红梅起身,拍了拍他俩的后背:“走,出去吃饭!”
赵越乖巧的摇摇头,说自己在妈妈出去的时候,吃了旁边婶子给的卷饼,已经不饿了。
于是赵红梅把钥匙给了赵越,叮嘱他就在楼下一小块玩,别跑远了。就放赵越下楼和那帮同龄小孩们一起玩了,自己带着林芳芳出了家属区,进了一家最近的面馆。
林城厂区这一片的家属区,人多,其中双职工又多,为数不多的这几家小餐馆就格外受欢迎,饭店人气很好,经常是热热闹闹的。
赵红梅偶尔收了摊,骑着车回家的路上路过这一片,看着这几家小饭店,灯火通明,炊烟阵阵,也会觉得有点眼红的。
其实赵红梅经常想,假如自己也能攒够钱,在这附近开家店就好了。自己也有手艺,包子面条都挺好,开个家常小炒也不错,就不用成天在外面摆摊,吸炸物的那股油烟味……唉,在这附近盘个店面大概得三四万?要不是缺点儿本钱,她的店早就开起来了,也不知道下岗补贴啥时候才能发到手里,这都一年多了……
有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从前面走来,她侧身让了一下。
再一看这孙家面馆里几乎要坐满了,赵红梅忙了一天,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没来得及关注时间,进屋一看,都五点多了。
她往里面看了看,每一桌都有人占上位,服务员忙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