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玅观也不为难她,默默收回了东西,只盼望着她能早些归来。
“原借她戴几日的,她离京前归还了。”思忖了片刻,秦玅观答。
“还能这样?”秦长华眨巴眼睛,流露出惊讶的光彩。
她学会了,以后她送弘安姐姐东西,弘安姐姐不收她便说借她的。
秦玅观刮她鼻尖:“人小鬼大,又想着什么了,这样精神。”
“没想什么。”小长华抿唇笑。
正说着话,殿外传来奏报声。
“陛下,唐大人来折了——”
秦玅观抬眸,眼底烁动的光点比小长华还要明亮。
秦长华撇撇嘴,没敢明说。
“呈上来。”秦玅观意识到自个被这小萝卜头看穿了,说话时声调故意放沉了。
小萝卜头嘴巴撇得更明显了。
颅顶传来一声轻咳,听着声响她被迫拉回嘴角,摆正姿态,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奏折从她眼前掠过,余光里,陛下信手翻阅了一番,面露笑意。
这下小长华也好奇了,她凑上前去,脖子拧出了个歪歪斜斜的弧度。
“这个犟种……”
“唐犟种?”
小萝卜头脆脆的声音响起,还没来得及收回脑袋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脑瓜崩。
“诶呦!”她捂着脑袋,苦着张脸道,“好痛!”
“边上去。”秦玅观板着脸,尾音听着却是上扬的。
第162章
丹帐来犯后, 通向凉州城的路只剩一条了。
唐笙踩蹬下马,拉着缰绳小心翼翼地踩在封冻的湖面上。
皂靴防滑效果有限,为了维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唐笙死死捏着缰绳的步伐越来越快。
河曲马四蹄打滑,很快乱了阵脚跪于冰面上, 唐笙被它带着摔倒, 多亏得衣着厚重才没有大碍。
她爬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检查河曲马的状况——人摔了还能爬起来,马摔伤了腿便再难恢复原状,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匹颇通灵性的河曲马脾气温和,从未向唐笙发过脾气,陪伴了这样久, 唐笙和很是舍不得它。
队伍中不少人同她一样,唐笙安抚好马,行至队伍最前。
她们摔了许多次,短短百米路,硬是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达河对岸。
凉州城近在眼前。
接下来的许多天里, 唐笙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走访了每个军营, 细致查访了粮草后备储量与每营消耗数量。各营的军械与火药库存她也查清了, 其间还同守备官爬了几回城墙,巡查了关隘与城防。
寒冬的摊贩食台前蒸腾的热气里有她的身影,飘着大雪的戈壁滩上有她的身影,覆盖着层层血污的城墙上有她的身影, 凉州各府衙的明堂前有她的身影……
她与十八走过了每一处能抵达的地方,这才有了秦玅观御案上的这封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