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在一座不算大的小岛上,带了一小片私人海滩,豪华房车停在那。
厉珩暂时去房车里睡。
他和系统随时保持联络,不会错过任何情况,厉珩其实很难真的入睡,更多时候他坐在车顶改造的露台,手机亮在和系统联络的页面,翻看一些过去的东西€€€€他已经把这些忘了很久了。
一些当初年轻的厉探员涂涂抹抹、反复修改的信。
其实那封相当简洁、言简意赅,到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收到的信,是第十七版。
还有些别的版本,比如「近来好吗。」
比如更废话€€嗦一些的「我本来不是这种人,今天我想做点坏事,和其他我见到的人一样,我忽然想起了你。
你说我是个好探员,你或许没看到,那时我的耳朵烧得通红。
当然,我没法做到问心无愧,我从出生起就注定要做政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风使舵唯利是图,我们不会走一条路,以后会越来越远,每次想到这事我都觉得可惜。
但不论如何,我愿意付出更多代价对得起你这句话。
我起誓,我至少会恪守底线:永不伤害无辜的人。」
……
比如「我们还会再见吗?」
人很容易忘记年轻时的冲动、忐忑、期待和愿望。
更何况是一张投进生锈邮箱的未被回复的便条。
和季斓冬中断联系后,他并没在这件事里纠结太久。
或许有段时间,他甚至因为某种无法言表的烦躁,真往“唯利是图的政客”这条路自暴自弃走了很远一段€€€€远到他把过去的事忘得差不多了。
厉珩低头看胸口。
似乎有某种相当坚硬、粗糙、完全不锋利的东西,碾着心脏来回研磨,每一下都带出血肉。
用懊恼和后悔来描述这东西,怎么看都太轻了。
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感受。
不是。
厉珩坐在车顶上,很没形象可言,手腕搭着膝盖,看着粼粼波光海面包围着的小别墅,他尝试抽完了季斓冬的那盒劣质烟,很呛,呛到他找了个当地浴池把自己从里到外重新洗刷干净。
浴池条件尚可,为客人配了冰箱,有哈密瓜冰淇淋,热带哈密瓜很甜。
现在这一小盒冰淇淋在车载小冰箱里扔着。
厉珩很想把它们带去给季斓冬吃。
……大概就是这种疼。
捧着一盒冰淇淋,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知道把心脏捏碎能不能重来、能不能去那个旧邮箱附近蹲守季斓冬。
能不能让季斓冬尝一小勺冰淇淋。
大概就是这种疼。
厉珩又看了看和系统的联络界面,没有新消息,他准备回到房车里躺下,他需要休息几个小时,保持足够的精力和体力。
他在抬头时,对着不远处怔住。
房车和别墅原本就不远,毕竟厉珩要保证能在任何特殊情况下及时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