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改邪归正判定根本完全不准。

郁兰因并没“虚荣”、“自吹自擂”。

郁兰因自己的专业清闲,上大学那会,为了谈恋爱去蹭宋泊潇的课和实验,陪宋泊潇期末复习,举着本书无聊地滚过来滚过去,听宋泊潇翻来覆去背。

郁兰因从拿着书听他背,到扔了书听他背,到不耐烦的天性发作,在卡壳的时候忍不住抢答。

要正经做科研确实不行。

看个有严重造假嫌疑的论文当然没问题。

系统具象化出一辆车,为了让雪山早餐店CEO小郁总坐着舒服,弄了个相当豪华的昂贵品牌,蓝海上一柄嚣张的红色三叉戟:「满意吗?」

郁兰因其实好哄到不可思议。

把手覆在后脖颈上,稍微揉一揉,捏两下,就放松得全身都软了。

这会儿小郁总显然满意,坐没坐相蜷在副驾驶,任凭系统给他绑安全带,舒服得直打哈欠:“十星好评。”

系统笑了笑。

它又伸手,摸摸郁兰因的后背,发现郁兰因几乎没什么反应。

这里的知觉已经消退得很严重。

郁兰因没发现自己被抚摸,还在很新鲜地看着窗外夜色,他已经有三年没坐过汽车,毕竟市场不远,去医院也是公交。

然后这种阔别的新鲜劲慢慢过去。

郁兰因实在太累。

眼皮一点一点耷拉,睡意就潮水一样涌上来,车在温泉酒店前停下时,郁兰因垂着头颈,身体完全被安全带勒着,苍白脖颈随着倾斜已经陷出一道红痕。

系统伸手,想扶住他,刚靠近人就猛地惊醒。

一只灯下的飞蛾撞在蛛网上。

郁兰因的眼睛睁得很大,看着系统,仿佛没立刻认出,瞳仁黑而空洞。

空洞到麻木。

只有死去的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躯壳活着,还在运转,里头死透了,糜烂出殷红花汁,割裂外壳就会淌出来。

郁兰因一动不动。

系统等了等,试着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问:「郁兰因?」

郁兰因说:“我不去见宋泊潇。”

系统意识到郁兰因是睡胡涂了,弄混了它和上一个系统,有些担心:「郁兰因,你听我说……」

“我不去。”郁兰因的身体在发抖,“我不喜欢他了。”

郁兰因只剩一只手能动,所以用一只手胡乱挣扎,扯着安全带一圈一圈绕上自己的脖子,玩命地勒,玩命地抻。

系统用手护住剧烈反呕的喉咙。

郁兰因才吃了多少东西,又打了多半天游戏,胃里空空,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身体神经性地一下接一下痉挛。

郁兰因说:“我不喜欢他了,我不喜欢他了,我不喜欢他了,我……”

声音被唇齿贴合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