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
过了一会儿,凉意褪去,取而代之的稍微没那么冷——但也绝称不上暖热的呼吸在她颈间逡巡,像在观察觊觎已久的猎物。
傅清微闭着眼,心脏狂跳,伴随女人的动作,几乎能想象出画面。
半人高的棺材里,旁边的女人一只手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抚过她单薄的肩膀,拢住她的肩头,一边将脸埋进她脖子里,一边慢慢地将她扣入自己怀中。
她怀里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香气,似木非木,似花非花,一个恍神的工夫,她的鼻翼便只剩下这一抹香。
傅清微感到了久违的昏沉,眼皮将阖未阖,抵抗的手尚未抬起便已放下。
女人还在拉近她们之间的距离,棺材里几乎留出了空隙。
鲜红一闪而过。
傅清微猛然从昏睡中醒过来,颈间传来尖锐的刺痛,似乎被陡然刺穿血管,她抬手用力抓住了女人的肩膀,仰起白细的脖颈,“你……”
生命力随着鲜血的流失而流逝,推拒的手如此软弱无力。
昏暗的棺内映着红光,女人抱着她耳鬓重叠,宛如一对交颈缠绵的亲密恋人。
傅清微彻底失去了意识。
*
“起床了,知道什么时辰了吗?”
傅清微从宿舍的床上醒过来,甘大小姐两手叉腰站在她的床前,“上课要迟到了,一会岳不群又要点名了。”
宿舍?傅清微环视周围熟悉的布置,她不是在道观里吗?她回来了?
所以确实是海市蜃楼?
不对。
傅清微:“岳不群不是早就结课了吗?都上学期的事了。”
甘棠换了一副表情,哈哈大笑道:“骗你的,不是上课,但你确实有正事要办。”
“什么事?”
“拜堂成亲。”
甘棠把她从床上薅了起来,推着她进了卫生间洗漱。
“快点,来不及了!”
傅清微面朝着洗手间的镜子,一听到这个关键词,就知道自己又入梦了。
咔哒——
眼前一黑又一亮,她一身凤冠霞帔坐在了梳妆台前,入目一片大红的喜色,面孔模糊的老人执木梳耐心为她梳发。
“一梳白发齐眉,二梳同结连理,三梳无灾无病落花又逢君。”
长发梳得柔顺无比,老人将木梳轻轻搁在台面。
芙蓉面柳叶眉,傅清微看着镜子里人比花娇的一张脸,已经没什么波动了。
一个梦的开头重复几十上百次,再多的激动也会化为如水的平静。
她从容地控制梦境快进,到拜堂时自动播放。
自从意识到对方是个女人后,她就在拜堂时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对拜时,对方凤冠上的珠子会撞击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