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随没趁这个机会向程€€意动手，反倒一反常态为他治疗。这倒是颇为出乎程€€意的意料。

“可以。”程€€意弯起眼眸，他握住沈亦随的手掌，开口道，“但你双目看不见，我要陪着你一起。”

沈亦随手指不自然地动了两下，他眼皮掀起又垂下，最终嗯了一声。

自此之后便形成了某样规矩。沈亦随某些时间表现良好，程€€意便会让他出去溜达一圈，这一路程€€意都会跟在旁边，说是陪伴，实则监视。

沈亦随也不在意，他出去大多只是转一两分钟，便会老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最后的那一段时间，沈亦随肉眼可见的状态极差。

他要逃出丧尸大本营的欲望愈发强烈，甚至一度表现在脸上。他们对话中的冷硬清晰可闻，程€€意能明显感知到沈亦随对他的疏离和憎恶。

虽然最开始他们的关系便是如此。

但在他们之间的隔阂逐渐消融之后，重新筑造而起的高墙还是让程€€意感到烦闷。潜藏在那之后的，还有更多说不清的无奈和难以掌控。

沈亦随不是程€€意能轻易抓在手里的人。他心思深沉，手段狠绝，他和程€€意至今为止发生的种种，不过是一场博弈。

而现在……沈亦随突然提前退局，不想和他继续下去了。

他要离开丧尸基地，回到人类本部。也想将程€€意甩到身后，再也不见。

那那些拥抱与亲吻都算什么？他们在夜间的种种纠缠，喘息与抚摸，治疗与创伤……这都算什么？

其实早有答案。

程€€意心里一清二楚，这些……不过都是沈亦随利用他逃离丧尸大本营的手段罢了。

他毕竟是个活人，不是丧尸。

谁愿意和一只丧尸共枕？程€€意说不定会半夜起来把沈亦随啃得骨头都不剩。

程€€意面上露出讽意，沈亦随挂在冰棱上的尸体画面又再度从他眼前闪过，面容惨白，鲜血横流，那双灰暗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程€€意，露出几分无措的神色。

那么想跑，那么会算计，出去后不到十分钟竟然就这么死了。

简直愚蠢。

程€€意不知为何感到头疼欲裂，他伸手将睡在里侧的沈亦随给拉了过来，手掌在他脑门中间按了按。

那里的皮肤光滑，并没有缺陷。程€€意于是又向下抚摸，没费多少力气就摸到了衣衫遮掩下沈亦随胸口的空洞。

那些画面不是虚假，都是真实。

程€€意闻到了沈亦随身上的血腥味，他收回手，听到了沈亦随突然发出的一声闷哼声。

“疼……”

程€€意不为所动，他不久前才把沈亦随打晕了过去，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有了要醒的趋势。

“疼你就忍着，我也没晶核了。”程€€意抱住他，他将衣衫拉下，遮掩住了那破裂的胸口。

沈亦随皱起眉头，他额头紧紧抵住程€€意的胸口，眼眶又湿润了稍许：“……好。”

程€€意只觉心尖一颤，他冷哼了声，没再理睬沈亦随：“你就会装。”

沈亦随没再出声，他呼吸沉重，将脸颊贴到了程€€意胸口的皮肤上方。不同于他脸上的冰凉，程€€意身体的温度总是要比他高上几分。

程€€意见沈亦随又侧首昏睡过去，也移开了目光。闭眸养神几分钟后，程€€意干脆利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拿过之前扔下的塑料袋头套，转身将房门关上上锁。钥匙的转动声响起，不一会儿门锁发出咔嚓声响，随后外面的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差生，起来。”苟且偷生从空中漂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