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湛时礼的声音平和,“作为投资策略顾问,我的职责是为他们提供市场分析和投资建议,仅此而已。收购卓盛股份的这笔资金出自他们公开披露过的亚洲专项投资基金,具体的资金操作由他们自己的管理团队负责,我无权直接干预。”
他说罢倾身向前,两手交握,忽然问:“你们既然调查得这么清楚,应该也拿到了他们内部合规部门出具的独立决策证明,还有必要来问我?”
调查员的脸色微变,套湛时礼的话不成,被他反将一军,有些没面子。
湛时礼接着说:“他们选择采纳我的建议,是因为符合他们的投资策略。我并没有直接参与资金操作,这一点在协议中有明确规定。”
调查员很不悦,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质疑他:“湛先生,你应该知道卓盛这种规模的上市公司市场影响力有多大,控股权变动很可能影响公共利益。而你通过离岸公司和海外投资机构的一系列操作,规避了本地金管局的监管,这种行为是否涉嫌操纵市场?当中又是否有内幕交易的可能?”
湛时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语气依旧平静:“我的所有操作都在法律框架内进行,从未利用任何未公开信息进行交易,这一点你们可以查证。至于规避监管的说法,我不认同,ADIA本身受国际证监会组织监管,交易资金通过欧洲清算系统结算,这些都是公开透明的。”
“以及,”他的神情中露出一丝嘲讽,“你们完全可以要求他们直接提供交易记录,不是吗?”
他的刻意挑衅轻易激怒了对面的调查员,却又拿他没辙。
他们确实有要求过ADIA提供交易记录底层数据,但被以阿联酋国家金融安全法为由拒绝了。将湛时礼带回来调查,本身他们的证据其实站不住脚。
湛时礼摊开手,戏谑看着他们,真正有恃无恐。
调查室里最后只剩下湛时礼一个,手机信号被屏蔽,他索性靠座椅里闭目养神。
兜里的那枚金币始终在他指间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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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没有立刻回家,上车后秘书将刚收到的消息告知,何铭正约了内地来的投资公司老总,正在马会喝下午茶。
“一边让人去证监会举报湛先生,一边到处求人救卓盛救他自己,他果然不死心。”秘书道。
徐€€并不意外,轻蔑说道:“卓盛罢免董事局主席的股东会下周二才召开,事情尘埃落定前他总要挣扎一下。而且,卓盛那些人也未必真的愿意罢免他,不过是迫不得已,只要他有办法把卓盛股价抬上去,那些人就还会继续支持他。”
言罢他手指轻轻敲了敲车门扶手,吩咐:“我们也去马会。”
蔡立豪已经在这里等他。
“你说给我找到了合适的合伙人?”
在停车场见面,徐€€迈步下车,点头:“带你去见见。”
他们上楼,径直过去何铭正的vip包厢,不客气地直接推门。
何铭正正跟他的客人谈笑风生,看到几乎是硬闯进来的徐€€一行人,脸上笑容一滞,冷声问:“€€少爷突然来这里是有何贵干?”
“听说何叔在这里招待朋友,正巧我们也来这边放松过来打个招呼。”徐€€笑吟吟地说。
他和蔡立豪走过去,何铭正这边的保镖伸手想拦住他们,蔡立豪带的小弟们立刻上前一步,跟对方对峙。
气氛一时僵持,徐€€的眼睛一眯,冲何铭正身旁面色疑惑的客人说:“张总,我是肇启代主席徐€€,上周在珠市召开的交流峰会上见过的。”
对方认出他,欣喜道:“你是跟着陈主任和齐总他们一起来的那位特别发展基金主席?”
徐€€点头:“幸会。”
对方热情起身,过来跟他握手。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徐主席,来来一起坐。”
何铭正的脸色难看,但也只能示意自己的保镖让开。
徐€€半点不觉自己讨嫌,大咧咧地带着蔡立豪入座,直接无视何铭正,给这位张总和蔡立豪做介绍。
对方很给他面子,笑着跟蔡立豪打了招呼。
蔡立豪有点无语,他已经猜到徐€€的目的,所谓给他介绍合伙人,根本就只是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