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在各自想清楚以前,两人都没再提起那晚吵的一架。

只是闻染某天下班回家,看到门缝里卡着一张薄薄卡纸,只露出一角。她一开门,那张纸飘飘荡荡落在她脚边,她借着楼道的声控灯低头去看。

像在寥落深秋里,铺开在脚边一片令人心动的海。

她捡起来,是张明信片。

翻到另一面,是许汐言熟悉的字迹,写着她家的地址。

这明信片她见过的,在许汐言家的抽屉里,很多很多张,每一张都是深浅不一蓝色的海。

许汐言从全世界各处写这些明信片给她,墨西哥、大堡礁、圣托里尼……这些地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有片美丽的海。

两人互相表白的那天,许汐言本意是把这些明信片送她,她故意塞回许汐言手里:“给你。你既然没打算寄给我,你就自己留着吧。”

许汐言现在借着工作的机会,真的再回到这些地方。

一张张把这些明信片,重新寄给她。

全世界各地的邮戳印着许汐言用蓝色墨水写下的字迹,好像一场场无声的告白。

许汐言满世界飞忙工作的这段时间,闻染终于跟祁宛霖签了约,周贝贻拿了个亚洲的大奖,陶曼思升了职。

接下来很快,便要到闻染的生日了。

柏女士提前给她打电话:“囡囡啊,你今年多少岁了啦?”

闻染:“……能别提这个么?”真是亲妈。

“今年生日怎么过啦?”

“不过了呀,忙得要死。”

“那哪能行啦!”

闻染最近的确忙,跟祁宛霖签约后,她靠自己的耳朵和手赢得了信赖,渐渐也会一些年轻钢琴家请她调律。

她知道机会来之不易,半点不敢马虎。每次调律前,都做充分准备,结合每个人的技术、节奏、适合的音色,有时睡觉都在琢磨这事,半夜惊坐起,找了纸笔记自己刚刚想到的要点。

她早接受了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现在也做好了老天也许随时都会给她一耳光的觉悟。她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磨练得更好。

柏女士说生日不能不过,陶曼思也这样说。可生日当天闻染有调律的工作,便把陶曼思叫到家里来,吃了顿柏女士做的饭,陶曼思带了蛋糕,算是提前庆生。

她是不敢让柏女士知道她抽烟的,装模作样的让陶曼思从便利店买了打火机,点了蜡烛,柏女士催她许愿。

是有许多愿望要许的。比如工作室发展顺利,比如多签一些单,比如早点买下这套小小的房子。

可她对着蜡烛双手合十,心里想起那日看电影,许汐言坐在沙发愣神,屏幕寂寥的蓝光映亮那张脸。

她默默许愿:希望许汐言能够快乐。

“生日”的后缀总是“快乐”,她知道许汐言不爱过生日,所以这个愿望只有她来帮许汐言许。

吹熄蜡烛,柏女士叫她:“染染啊,年纪也不小啦,你一直不谈朋友,妈妈放心不下的呀。”又问陶曼思:“你有没有人可以给她介绍啦?”

“阿姨,我自己都还没着落呢。”陶曼思笑道:“况且一般人,染染可能看不上。”

闻染瞥她一眼。

“那不能够。”柏女士道:“我们染染又不求大富大贵,找个普通人就好了呀。你没有可以介绍的,那我只有托我朋友问问看了呀。”

“妈妈,不要不要。”

另一边,瑞士一家老牌五星级酒店的廊桥咖啡厅里。

陈曦翻着一本英文杂志:“啊?最近水逆啊?只有天秤座的运程最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