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屹笑了一下,大约是栾琢这幅样子过于好笑,不过他倒没觉得有什么:“我也正有此意,海外那面需要人,这么一直线上对接本就不是长久之计,爸就算不提,过完年我也打算去。”

栾家底蕴深厚,向上可追溯百年,不过商业这块却是才三代,但尽管三代成绩却不容小觑,栾屹不觉远赴国外有什么,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而且他也享受商场上开疆扩土的感觉。

栾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顺便也和栾琢敲定下出国日期,就定在2月17那天,正好距离现在还有一月时间,如今游戏公司也步入正轨不用栾屹多费心,交接工作也快,等全部处理完新年也到了。

栾屹年后出国是先斩后奏,未免引火烧身栾屹丝毫不提自己也正有此意,和栾琢沆瀣一气都称是栾鉴臣的主意,因此栾鉴臣足足一周没得到罗晶晶好脸色。

栾家每年新年都热热闹闹,不会叫保姆阿姨做饭都是谁会就上去露一手,七拼八凑出一桌饭菜。

中途栾琢接手栾屹做饭的任务,出门看见的就是栾清坐在毛毯逗着小黑,栾鉴臣小心翼翼地喂罗晶晶水果,电视上播发着统一的春晚节目。

年夜饭主餐都是饺子,栾琢在厨房准备好原材料蹭着一鼻子面粉,端到茶几上。

饺子包得千奇八怪,罗晶晶在一旁看着火,不至于煮烂,吃过饭后没贡献一份力的栾清收拾碗筷,至于罗晶晶则是受相亲小品的启发又将主意打在栾琢身上。

栾琢比他大三岁,今年已有28 ,不对,刚刚29了,栾屹从前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现在联想到自己已经26岁的年纪,不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只觉没几年就该轮到他了。

但这忧愁只来临一时,很快就散去,栾屹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给乌白拨去了电话,电话接得有点慢,接通后栾屹没着急开口,等了会儿听到一声关门声,然后才是乌白很轻地叫他:“屹哥。”

栾屹莫名短暂地笑了下,说:“新年快乐,小白。”

乌白靠在疗养院的墙壁上,看着地面被切割成线条的灯光说:“屹哥,你新年也快乐。”

栾屹接着问:“吃饺子了吗?”

栾屹虽然是那种五官立体但不锋利的冷感长相,但无论是声音还是性格都不冷,甚至是相反的温柔,乌白舌尖舔了下抿着的嘴唇,说:“吃了。”

“骗鬼呢。”栾屹毫不客气地说。

眼看谎言戳穿,乌白赶紧说:“没有的。”

栾屹看着窗外正热烈燃放的烟花,晒笑一声:“是没有在骗鬼,分明是在骗我。”

乌白听出栾屹今晚心情很好,连带着自己那点阴霾都飘散不少,用那点带着点鼻音和讨好的语气说:“屹哥,我错了。”

栾屹拿着电话的手顿了一下。

他心想,乌白大概是学会了栾清口中的撒娇。

栾屹换了个话题问:“你在疗养院?”

今天是新年,乌白仅有的亲人就是冯映秋,栾屹猜测乌白在疗养院倒也没猜错。

在得到乌白肯定后,栾屹又问:“方便出来吗?”

一个猜测隐隐浮上来,乌白稳稳心跳咬准字音地说:“方便的,屹哥。”

挂了电话后栾屹换好鞋子和衣服,拿好车钥匙,道:“爸,妈,我出去趟。”

等栾屹走后,罗晶晶嗅到点猫腻地发问:“谈恋爱了?”

栾鉴臣不关心,栾清摇摇头。

栾琢不发表意见,持中立态度。

除夕夜超市都关了,上次买的食物这么长时间也该吃完了,以乌白的性子只怕也不知道填充,栾屹在街上转了圈,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助便利店,买了两盒水饺,然后去疗养院接乌白。

新年夜疗养院工作人员也放假,整个疗养院安静下来,几座大楼矗立在夜晚幕布上,乌白穿着他送的白色羽绒服从住宿楼的甬路小跑过来,脸颊冻得有点红。

车上暖气开着,乌白脱下羽绒服外套,肉眼可见地兴奋。

与栾清叽叽喳喳的开心不同,任何一种情绪到乌白身上外显的都是安静,带着股恬淡安心的力量。

车停在停车位,外套挂在墙上,栾屹挽起袖子煮着速冻水饺。饺子端上锅,勉勉强强也算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