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以坏女人这般散漫不在意的姿态,她大抵真会不管不问。

炎炎夏日里的伤处,若是不能妥善处理,一旦血肉发炎化脓,那后果一定会更可怕。

两人相对坐在席团,纱布药膏堆叠桌前,夜灯摇曳,将两人身影拉长的近乎要融为一处,不可分辨。

张琬动作很是小心谨慎,一手捧着坏女人温润玉手,另一手指腹沾着凝胶药膏抹伤,视线落在血肉模糊般的伤处,其间边缘隐隐有些缭泡,可见烫伤的很厉害。

“你要是疼就喊出来吧,或许能舒坦些呢。”张琬看向一言不发的坏女人,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开导,“我上回脚疼哭出来就好受多了。”

谁想,坏女人只是垂眸迎上视线,美目间似是疑惑,神情淡然的应:“哭,竟有这等功效么?”

这话说的张琬险些哽住,目光看向不似揶揄打趣的坏女人,她好像是在真诚的询问?!

张琬一时陷入深深的沉默,暗想坏女人她不会从来没哭过吧!

细想,从去年至今,坏女人哪怕遭遇献祭河神之危,而后又被幽禁,可面上从来没有表露半分悲戚,更何谈伤心落泪。

这么思量一番,张琬越发觉得坏女人真是世所罕见的狠人!

不对,坏女人应该是狠人中的狠人才对!

这么一大块烫出血肉的伤疤,坏女人竟然连眉头都不曾眨动,难怪她那时看着自己脚伤落泪,一副无动于衷并且毫不理解的冷漠模样。

张琬越想越觉得自己在坏女人面前,无形之中丢了很多脸呢!

没想,坏女人忽地开口,嗓音中透着些许莫名惬意,悠悠道:“若是小王女替我哭的话,兴许会有几分成效吧。”

闻声,张琬恨不得立即收回刚才的关问话语,暗暗咬牙应:“我才不信!”

“那真是太可惜了。”坏女人眉眼轻弯的淡淡道,其中露着未曾得逞的遗憾,完全没有先前半分无辜柔弱姿态。

张琬看的深吸了口气,不禁怀疑自己又一次上当受骗了!

语毕,屋内陷入寂静,张琬不再去看坏女人,低头认真抹药,隐隐发觉自己指腹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烫度。

可想而知,坏女人伤处此时应当仍旧泛着灼人般疼痛热意。

因而张琬没有多想的低头吹拂气息,想要替她减缓些痛楚。

可本来一直没什么动静反应的坏女人,掌心动作陡然僵硬,张琬抬眸担心的问:“怎么,我弄疼你了?”

包扎,这种事张琬一向都是被照顾的人。

说来,这还是张琬第一次照顾人,难免有些局促不安。

秦婵低垂眉眼,迎上少女忧虑紧张神色,心间宛若轻羽拂过般难耐,眸间微微投落幽冥暗色遮掩不明,让人看不太真切心思,神态冷静自持,语气散漫道:“不疼,很舒服。”

说罢,秦婵将手递的更近,很是享受少女先前带来的新奇感受。

张琬一副怀疑的目光,打量坏女人玉白面容,心想她难道是精神错乱了嘛?!

这么严重的烫伤,若是落在张琬掌心,早就哭的梨花带雨不可!

坏女人,她竟然觉得很舒服!

对此,张琬已经不愿意多问,自顾用纱布笨拙包裹坏女人掌心和指腹,暗想她就算真有病,自己也没药!

待张琬翘着两根抹药的手指,别扭的给坏女人系上蝴蝶结,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于一旁洗手出声:“你这手得仔细养着,否则掌心的疤痕会很深。”

坏女人的手,骨节修长,肌肤匀称如牛乳般细腻,哪怕是掌心落了疤,旁人看不大出来,但总归有些令人遗憾。

语落,没有半点回应,张琬偏头一看,坏女人正平静的打量手背张扬的蝴蝶结,面上神色如常,却莫名给人一种违和滑稽的感觉!

张琬忍不住弯起眉眼,笑意浓烈,甜糯嗓音禁不住打趣道:“蝴蝶结是不是很适合你呀?”

难得有机会向坏女人调侃,现下还不得珍惜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