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秦婵正思量着要不要取出少女那比珠石更熠熠生辉的眼眸用作收藏。
此时的张琬做不到坏女人这般镇定自若,虽然无法感知到舌头的存在,但是如蚂蚁噬咬般的发麻,却越来越明显,渐而刺疼。
张琬担心不已的抬手去摸,结果却疼得更厉害,连忙移开手,眼眸难掩恐慌,询问:“唔、我这是……中du了吗?”
话语说的艰难,甚至有些磕磕巴巴,实在是滑稽的很。
坏女人浅饮着茶水,并未给予任何反应,仿佛无关紧要的般冷淡姿态。
一时之间,只余坏女人素手间的白瓷茶盏碰撞声断续轻声,犹如冰块碰撞,清灵干脆,却让人并不好受。
张琬甚至都开始怀疑试药的真实性,目光望向坏女人那连烛火都透不尽的美目,其间只有浓郁到足以吞噬所有的黑雾,心间微沉。
不知为何,张琬觉得坏女人今夜可能会要了自己的命。
因为张琬在坏女人周身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甚至哪怕是怒意都没有,像极初见的那段时间。
坏女人就是这么的平静,更确切的说是无感无知的静寂,完全没有半点生命流动的迹象。
仿佛任何的存在都会被吞没,一切都只是看坏女人的心思罢了。
正当张琬跪坐在席团,等待最后的危险时,那茶盏终于落在桌前,坏女人自顾起身道:“试药吧。”
张琬无声看着那道略微走在前面的纤长身影,只觉坏女人比在太阴圣殿的圣坛,更加的疏离冷淡。
那时坏女人虽然不曾言语,但是她至少会回应自己,可现在自己更像随时要被她献祭的祭物,只能听候发落。
从内廊穿过进入深处,张琬渐而感受到更浓郁的天浆花香扑鼻而来,入目,便是一方宽敞的浴池。
又或者说,水池更贴切,因为真的很大。
坏女人静身站在一旁,目光投落而来,漠然道:“下去。”
张琬一脸茫然的看着坏女人,她的话语没头没尾,毫不解释,无疑是下命令般的姿态。
哪怕张琬心间不解,却没法开口问询,目光落在水池,天浆花团近乎花毯一般铺满表面,瑰丽的红,流动变化,就像血池。
张琬看着莫名有些瘆得慌,心想这又是干什么呢?
还不待张琬细看,一切发生的太快,纤纤玉手推动力道,随即整个人猛地栽入水池!
“啊!”张琬不设防的惊吓出声,才发觉水池很深,而且水亦是冰冷刺骨!
此时根本不会水的张琬,慌张挣扎,近乎麻木的唇间,微弱发出声响唤:“救、救命……”
张琬伸展手臂胡乱扑腾,眼眸看向池旁犹如一尊清冷玉像般的坏女人,正居高临下的冷眼旁观,通体凉意席卷全身,她是真想让自己死啊!
水花层层飞溅,鲜红花团亦随之摇曳变化,涟漪弥漫,张琬呼叫声渐而微弱。
张琬不知喝了多少水,气力俨然就要耗尽,视线落向那道岿然不动的颀长身影,无尽绝望奔涌而来。
“救、咕……”娇弱声音戛然而止时,天浆花团依旧鲜艳夺目,水池间恢复平静,好似一切都只是错觉。
烛火摇曳,朦胧照落池旁修长窈窕身影,那莲白裙摆微微浸染些许水渍斑点,才证明先前的挣扎动作有多么激烈。
秦婵垂眸看向一点点恢复平静的池面,神态淡然,心想溺亡亦算是一种较为美观的处置方式。
只要尸体不曾浸泡太长时间而发胀,想来少女的肌肤除却惨白些许,基本看不出伤痕破损,往后亦好保存。
而此时浴池之下的张琬,心腔痛苦不已,视线晕眩错觉,那些漂浮的鲜红花团变成狰狞鬼魅暗影,自己仿佛堕入无边炼狱。
张琬眼看自己鼻息间弥漫的微弱水泡,一点点消失不见,视野亦逐渐昏暗朦胧,肢体无力低垂,暗想坏女人真不愧是自己的死对头!
自己竟然两世都因同一人而丧命,如果再有机会,绝对不会再相信她的任何一句话!
黑暗之中,无限的下坠,忽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拽住时,水声哗啦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