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巫史因猜不透太阴圣女的心思,逐渐觉得细汗有些泛凉,透着不适。

半晌,太阴圣女神情淡然道:“让她来用膳吧。”

巫史险些以为自己听错声,迟缓应:“现下那位王女还在沐药汤,恐怕不便。”

“那你先去看看情况,以免她又不小心摔断胳膊和腿腿。”

“遵令。”

这下巫史确定太阴圣女是真要让王女来用膳,看来似乎是有缓和迹象。

夜幕下的屋院很是静谧,张琬更衣饮茶,心间打算在自己屋内用膳,如此亦可避免招惹坏女人的厌恶。

谁想巫史却恭敬的出现眼前唤:“王女,请您去堂屋同圣女一道用膳。”

张琬眨巴着圆眸,不可思议的看向巫史,意外的出声:“什么?”

坏女人,她难道是终于想到折磨自己法子不成?

巫史便又耐心出声:“圣女特意吩咐属下来请王女一道用膳。”

这话本意是为把圣女的缓和姿态告诉王女。

可特意二字落在张琬耳间,却变成坏女人好似已经有所准备的在等待自己赴死。

于是张琬忐忑不安的进入堂屋,眼睛都不敢去看坏女人,执筷小口进食,堪称乖巧。

意料之外,坏女人并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让张琬奉膳,竟真只是相安无事的吃一顿饭。

张琬吃到最后才发觉坏女人没有要弄死自己的心思。

待碗筷声陆续停顿,巫史命祭徒们收拾碗碟奉茶,其实亦看不懂太阴圣女的心思。

气氛,虽没有前阵子那么僵硬,却也没有缓和多少。

两人各自饮着茶,张琬没勇气继续坐下去,更怕坏女人心思善变,犹豫出声:“我可以回屋休息吗?”

三十六计,走为上!

坏女人轻轻颔首,美目低垂,顾自翻看竹简,连清秀蛾眉都不曾抬动半分,一如往常的冷漠。

见此,张琬小步踏出堂屋行进廊道,如释重负的呼气,这会秋夜正是凉快时节,只是对于如今的自己有些不合适。

张琬想不明白坏女人突然变卦,更不理解如此异常行为,却也没有撒谎,真打算回卧房休息。

夜色朦胧,光亮模糊,曲折廊道处,忽地张琬瞥见坏女人卧房院门里出来几位祭徒,其中一人提着食盒,看起来像是送膳食。

可坏女人刚在堂屋跟自己用膳,那此时卧房院落里的人是谁呢?

张琬脑袋里一下冒出那位被押解的可怜女子,目光有意瞥向对面院廊,连祭徒祭卫都比平日多了些,可谓是守卫森严。

这阵子张琬再没见过那个女子,本以为她已经离开,现在看来可能是被禁锢其中。

坏女人的卧房,完全可以称为另一处别院,其间房舍不少,所以真要关一个人完全绰绰有余。

深夜里张琬卧在床榻,心里有些可怜那个女子,但自己此时亦是一个被困住的傀儡,真要比起来恐怕情况好不到哪里啊。

这般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次日张琬睡迟半个时辰。

当然如今张琬并不需要惧怕纪检巫史,只不过待梳洗更衣,却发现坏女人似乎在堂屋等自己一道用膳。

这个发现让张琬震惊的险些怀疑自己眼睛。

想问,张琬却不敢,而且坏女人也可能不会说。

所以张琬只是同坏女人一块食用肉羹和蒸饺,相安无事的早间,却显露几分冰雪消融的恍惚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