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人阳寿的法门……”闻鹤清轻哂一声,“既然是借的,也该有还回去的那一天。”
地上的阵法聚起的煞气消散,体内的生机好似被逆向抽走,周寒朔面色一变,马上收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知道我背后是什么吗,惹了我的下场……”
“因果轮回生死有报,不管你是什么人都逃不脱。”闻鹤清又打了一张符出去,话到嘴边又改口,套了句话,“你从哪里学会的这种邪门异法,你师父是何人?”
“我师父是何人,轮不到你来关心!”周寒朔的表情阴冷,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小刀,直接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这人有师承。
闻鹤清冷漠地迅速判断,不是师承自父母,而是另拜他人为师。
他太擅长通过一些微小的地方判断人心里所想了,所有人的微表情配上对方身上浮动起来的“气”,让他很容易得到他想知道的任何事。
鲜血从周寒朔的伤口处流出,滴落在地板上的阵法上,他看着闻鹤清:“既然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不如把你的寿命也借我一用?”
周围煞气更甚,血气混了进去,闻鹤清手指捏决破坏掉身边的阵法,来不及躲开便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于是他喊:“景渊沉€€€€!”
房间的大门被瞬间破开,幽闭的空间内炸开了光亮,景渊沉卷着一身黑雾而来,进入黑暗中的面庞光影分明,带着无可匹敌的气息,顷刻间就抓起了闻鹤清的手臂。
毁灭的气息在空气中席卷,暴戾的气息涌向周寒朔,让他在重压之下扛不住,一下子双膝跪到了地上。
他勉强才用手臂撑起了自己,景渊沉眉眼淡漠,他的表情却狰狞起来,甚至来不及说话,匆匆在空中用血指画了个印记,最后看了景渊沉一眼。
那一眼狠戾,眼里的红血丝在光中透得分明,而他却诡异地笑了下。
屋内所有阵法被瞬间催动,随后空气中传来一声爆破,他整个人从他们面前消失。
景渊沉带着黑雾的气息还在翻滚,闻鹤清翻手握住他就冲出了房间。
“闻道长。”闻鹤清听到景渊沉在自己耳边说话,他握住对方的力道更紧,然而手底下彷佛是一团没有实体的烟。
“景渊沉。”他叫。
他没来得及破坏所有的阵法,针对魂魄的阵法挑动着景渊沉的气息,像是要把他拆散。
房屋破开,他们一同扑进了光里,他听到景渊沉的声音好像要散:“抱歉。”
道什么歉呢,闻鹤清觉得自己在笑,很奇怪,他很少有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心底冲出的像是喜悦又不像,明明是针对魂魄的阵法,为什么能影响他的情绪。
屋外的风一下子吹了起来,青草的气息随着风一同卷起。
如他所料,这是在公路旁的村子里,脚下是微湿的泥土地,头上是湛湛青天,他回过身去。
景渊沉的周身绕着的好似他那天见到的黑影,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痛苦。
“景渊沉,我是不是说过让你注意?”闻鹤清说着,没有松开自己的手。
“我……分出一缕魂魄去追他。”景渊沉如是说着,声音平稳而低但又像是啜泣,“闻道长,你先走远一点,我会伤到你。”
不会的。
闻鹤清又想起那天夜里唇边的流连,他只是不说,他只是没有表现,他不是不知道。
他还是抓着景渊沉,景渊沉看着他。
“景渊沉。”他又叫了声。
他又抬手拈符,但他知道符纸只是辅助。
景渊沉想要退后一步,看到他抬手以为是要镇自己,又生生忍了下来。
然而闻鹤清上前一步,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