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意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身上的衣物还没彻底风干, 须臾被再度打湿。
接着,有人范意的头顶撑起了一把红伞。
“我真有先见之明,不用夸。”
林寄雪语气轻快, 自顾自地点了下头。
他的伞够大,足以撑下三个人,虽然身上还是潮潮的,但总算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了。
范意感受到头顶不亚于诅咒的阴冷气息,制成伞面的皮泛着带粉的红,颇为眼熟。
他移开目光:“你这把伞?”
林寄雪来温泉区找他们的时候就带着,他记得今早对方出门时还没这玩意,事情太多,一直没问来头。
不是从购物街那些商店里弄来的吧?
林寄雪:“从那个商店里顺的,反正总是下雨,淋着太讨厌了。”
好吧,完全不意外。
他只无语了一瞬,便收拢了情绪。
比起这个,范意更在乎另外一件事。
游乐区怎么会突然下雨?
他仰头,眺望远处高耸入云的摩天轮,隔得太远,没法看清轿厢附近的景象,就算拿手机调整变焦倍率,画面也极为模糊,被泼天的雨水完全覆盖。
照理来说,下雨时的世界,与现在的世界是相分隔的。如果现在游乐区还有人,能凑够十人坐上摩天轮,触发下雨机制,下的也只会是对方一个人的雨。
除非€€€€
有别的东西,把他们拉入了雨中。
这个猜都不用猜,他就知道会是谁。
游乐区的广播随着暴雨突兀地切了歌,重新循环起那首调音诡异的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
“五兔子莫名死掉。”
一双冰凉的手猝然从另一侧抓住范意的胳膊,拉扯着嘶哑无感情的嗓音,唱着童谣的后续。
“我不找你,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过来找我?”
是那个小孩。
它突然出现并出声,仰起头,浑浊的一双眼来回扫视过他们一圈人,面无表情,冷声说:“你去看过我的尸体了?”
范意挣开小孩的手,按住腕子:“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令我讨厌的气息,”小孩说,“下雨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
“人鱼的腐烂气味。”
人鱼?
南晓雨的指缝中,银针蓄势待发。
哪怕范意正状似自然地与对方沟通交流着,但回忆起剧场的种种,对于这个诡物小孩,她也不敢放下警惕。
范意往南晓雨身前挡了挡,没让诡物注意到这些小动作:“所以你特地把我们拉进雨中,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