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国公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探头往香橼楼门口的方向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消片刻,一个穿着锦衣,面上敷粉的男子走进了香橼楼。男子脸上的粉实在太白了,他虽仔细的涂抹了耳后,但显然忘记了脖子,行走之时领口微微松散,露出一截橄榄色的脖颈皮肤,还有锦衣的领口,被敷粉蹭得斑斑驳驳。

“这边!”夏国公连忙抬手。

那男子弯着腰,形态谦卑的作礼:“拜见国公爷,拜见小世子。”

他说着,用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夏黎,但那眼神并非在打量什么人物儿,而是在打量一件货品。

“哈哈哈!”夏国公介绍:“黎儿,你还识得他吗?郑郎君,你以前见过的,是……”

夏国公稍微措辞:“郑郎君是你姊姊的门客。”

什么门客?门客只是好听的说辞,其实就是皇后夏€€还未进宫之前的男宠。

郑郎君在桌前坐下,紧紧挨着夏黎,与夏国公来回交换了好几个眼神。

夏国公再次开口,压低了嗓音,幽幽的道:“黎儿,你可能听说了,陛下已然知晓了你姊姊有喜的消息,你……你可得抓点紧才是!”

夏黎眯了眯眼睛,脸色冷下来,故作糊涂的道:“国公爷这是什么意思?”

夏国公干笑:“黎儿你长大了,合该懂事儿了,你是咱们夏国公府的小世子,往后里整个夏国公府都是你的啊!眼下……眼下咱们夏家需要一个男儿,你知晓的,你姊姊她身子不好,你又……又是€€€€”

夏国公说到这里,笑了一声,但他的笑容并不善意,带着一股嘲讽。

“又是这样的身子,正好替你姊姊分忧啊!”夏国公苦口婆心:“眼下便有一个天衣无缝的法子!你的肚子不是还没有动静么?无妨、无妨的,只需要郑郎君帮你一起努力努力,不就有动静了么?”

夏国公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把话儿都说的如此直白了。夏黎作为皇后夏€€的替身,与天子梁琛春风一度没有成功怀上龙种,夏家并不甘心,想随便找个人来,一定要夏黎怀上孩子,以冒充皇室血脉。

怪不得郑郎君一走进来,便上下审度夏黎,在他眼中,夏黎并非什么夏国公府的小世子,也并非什么绣衣卫副使,而是一件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夏黎还未用朝食,已然恶心得食不下任何东西,只觉反胃想吐。

夏国公竟还有更恶心的说辞,一张老脸满是褶子,孜孜不倦侃侃而谈,善解人意的道:“黎儿你放心罢,只要你能怀上‘龙种’,只要你能诞下太子,只要你能给夏家光耀门楣,你姊姊并不介意与你共用郑郎君!”

第11章 粉色!

不介意?谁不介意?

夏黎险些被夏国公气笑了。

他这么一笑,旁边满脸敷粉的郑郎君竟看呆了眼,两只眼睛直勾勾,丢了魂儿一般盯着夏黎,险些便要流口水,一点子也不夸张。

夏黎是懂得讽刺的,幽幽的道:“姊姊如此好心,我这个做弟弟的,若是叫她吃亏,也太不像话了。姊姊不介意,黎却是介意的。”

“你!”夏国公气的指着夏黎的鼻子,嘭拍案而起,呵斥道:“孽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现在与你好好儿的说,你还拿上乔了?偏要我来硬的,是也不是?”

夏黎并不惧怕,冷笑道:“硬的?国公爷兴许是忘了,黎现在可不仅仅是夏国公府的世子,还是绣衣卫的副指挥使。”

“你……你€€€€”夏国公要去揪夏黎的衣裳。

“国公爷……国公爷,小点声儿……”一旁的郑郎君压低声音,做贼一般道:“有人来了,有人来了,是姓柳的……”

有人从香橼楼的大门口走进来,对方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年轻而清俊,一看便知是个练家子,但并不觉得多魁梧,反而有一种挺拔的风姿。

面容料峭,不苟言笑,一袭白衣更是冷若冰霜,令人不敢亲近。

€€€€是柳望舒!

柳望舒按着常服,并没有穿官袍,看得出来今日他合该是休沐的,并不在司里。

柳望舒没有看到夏黎他们,进来之后也没有要落座的意思,走到香橼楼的柜台前,声音平板板没有一丝语气,道:“掌柜,要一份蜜煎金橘。”

“哎呦,”掌柜满脸歉意:“这位郎君,实在不好意思,蜜煎金橘是咱们小店儿限时限量的特供小食,今儿一开门,就被排队的客官们买走了,如今已经没有了。若是郎君喜爱,烦请明日一早来,明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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