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今日这境况,怎么也不能算是无事,可留相澈在此处,的确只会惹他生气,王清秋连道别都不想同相澈说,恨不得立即赶相澈离开,方一摆手,相澈又问:“清秋,你可有话想同见寒说?”
王清秋不明白相澈的意思。
他当然有话要同江见寒说,他有得是话要同江见寒说,可玉符连与蓬洲传讯都极为困难,更不用说还要传讯去那魔域之中了,他连一个字都传不到江见寒耳中,否则他又何必有这般苦恼,直接传讯去问江见寒已到了何处,他现在便派人过去接不就好了。
“我倒是稍微有些办法。”相澈说完这话,那目光又朝一旁瞥去,还稍稍停了语调,似乎在听什么人说话,而后方道,“流观岛主说,他或许能助我们传讯给见寒。”
王清秋这才明白,怪不得相澈方才每说上几句话,那目光便要不自觉地朝旁看上一眼,原来他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场,那人还是蓬洲那位身份特殊的岛主……
王清秋不免蹙眉,他原总觉得宗门之事,在有外人在场时去说,显然不太好,相澈应当懂的避一避嫌,可那人是蓬洲岛主,他这话自然便不能说了,江见寒出事,那位岛主理应担忧,他只好压下心中那对蓬洲之人的略微不喜,道:“能问问他在何处吗?”
“怕是问了也没有用处。”相澈说道,“见寒也是第一次进魔域,他自己大概也摸不准自己的位置吧。”
王清秋蹙眉:“那他岂不是也寻不着幽冥山所在?”
相澈:“若运气不佳,应当是找不着的。”
王清秋这才觉察此事有些糟糕,在魔域之内的江见寒,根本不知自己所在何处,也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他当然也寻不着人问路,这几乎如同是无头乱撞的苍蝇,他们能否撞到一个地方去,大概也只能看他们的造化与运气了。
可魔域同八荒只在幽冥山有一个入口,江见寒若寻不到幽冥山,便寻不到归家的路,王清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只能看向相澈,难得无奈唤:“师尊,你说师弟能够平安归返,可若他连幽冥山也找不到……”
“寻纱帐薄弱处,他应当能开界隙。”相澈微微一笑,“我想,这应该算是他们江家的本事吧。”
王清秋一愣。
“也不该说是江家的本事。”相澈目光稍移,或许是流观岛主同他说了些什么,他点了点头,这才再度改口,道,“而今江家活人中,只有见寒见过那术法的模样。”
王清秋蹙眉问:“那……界隙会开在何处?”
“我与流观岛主都不会那个术法,此事我也说不准。”相澈思忖片刻,道,“你若无话要告诉他,我便直接与他说,他徒弟快想死他了,你看如何?”
王清秋:“……啊?”
“若在八荒内有寄托,他或许能再努力一些。”相澈又道,“‘想死他了’这四字好像不够,你可有听起来更夸张一些的?”
王清秋:“?”
“总不能说他这小弟子想他想得辗转反侧,夜夜难寐,以泪洗面吧?”相澈皱眉,“有些肉麻,见寒那不识人间情爱的性子,我怕他听了后再也不想回来了。”
王清秋:“??”
“还是简洁一些,就说徒弟很想他就好。”相澈摸摸下巴,像是终于摸出了自己该说的话,“他的小徒弟每日都在好好修炼,日夜挂念,等他归家,嗯,‘归家’这二字用得不错,我都有些感动了。”
王清秋:“……”
这老不修又在说什么混账话,他边上可还有那位流观岛主在,他这般胡言乱语,难道就不觉得丢人吗?
王清秋吸气吸气再吸气,极力平定心神,又生怕相澈真同江见寒说了什么怪话来,他只好自行再为相澈弥补,道:“你同小师弟说,秦师侄已结丹,我们都在等他回来便好。”
相澈略有些失望:“仅是如此?”
王清秋:“ 只要如此,一句都不许多说!”
相澈相当失落:“……好吧。”
王清秋深深叹气,看着相澈断开了与他的传讯。
他心中还是不安,总觉得相澈必然会惹出什么事端,可此事他担心无用,江见寒自己应当能寻着回来的办法,他更该在意的,是秦正野。
这孩子突破如此之快,总不会是用了什么邪法吧?
不行,他不放心,他得过去看看。
就算秦正野已经闭关,他不能进去看着秦正野闭关,可在他门外四处走一走总是可以的,哪怕在门外看看也好,江见寒都将徒弟托付给他了,那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师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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