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打断了江流观与秦正野的交谈,显是不希望他如今关系最为亲近的两个人为了这种事争执,反正他们今日才抵蓬洲,总要稍事休息,略作调整才能离开,在此之前,他可以先与相澈探讨商 量,决定接下来应当如何才是,当然,与相澈商量此事如何解决……至少江见寒觉得,大约到最后,还是只会有诱龙尊上钩这一个处理办法。
江流观无奈点头,此事暂过,江见寒却忽而抬手,放在嘴边,极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我……与您提到过。”江见寒那语调略有些别扭,目光仓促朝秦正野瞥了几眼,道,“这是我唯一的弟子。”
江流观不明白江见寒为何又要强调一遍这件事,可他听得出江见寒的语调不对,像是不得不吐露心中情感,却又不知如何出口,才有这般支吾,而看他这幅模样,此事应该与秦正野有关,江见寒不得不让秦正野在场,却并不习惯让表露自己对秦正野的担忧关切。
江见寒道:“有些事,还要请兄长您帮忙。”
他实在不知应该从何说起,只好握住了秦正野的手,解开了秦正野手上的手套,在这过程之中,他连抬眸看秦正野一眼都不没有,只是飞快与江流观说:“他的手。”
江流观目不能视,便也朝着江见寒所引导的方向伸出手,轻轻触了触秦正野的手背。
一缕魔气萦绕上江流观的指尖,这气息并不曾同避开江见寒一般去避江流观,江流观极为清晰感觉到秦正野手上气息之中的恶意,他不由一怔,再仔细去探,觉得这气息他似乎在何处见过,思忖许久,问:“……魔尊?”
江见寒:“是,怕是有些麻烦。”
江流观:“可他当年应该……”
江见寒:“我想是师尊失手了。”
“若相澈一人失手,或许还有可能。”江流观低声说道,“可当年还有龙尊……依你所言,父亲也有一息尚存€€€€”
江见寒不动声色地微微挑了挑眉。
“总不可能相澈与龙尊二人都不曾察觉,还接连失手两次,这两人都侥幸留存了一命吧?”江流观再思忖片刻,道,“待会儿我将相澈留下来,再细谈此事。”
江见寒:“……是。”
可若事事都要与相澈探讨,那江见寒觉得,自己该与江流观说的话,当然已全都说完了。
他脑子里好像压根就没有叙旧的念头,哪怕与兄长已有这么多年未见,他也想不起多问一句江流观的近况,更不知说说自己这些年究竟过得怎么样,他沉默将目光定在虚空一点,默声不言,过了许久,还是江流观先叹气,道:“将你的手给我。”
江见寒不明白江流观的意思,下意识道:“我未受魔气影响€€€€”
江流观已触及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握至掌心,轻轻触摸,低语:“看来未显消瘦。”
江见寒一怔:“我结丹之后,身形躯壳,早已不会改变。”
江流观只是弯唇:“像块木头,也未改变。”
江见寒:“我……什么?”
秦正野到了此刻,才忍不住跟着笑了一声,当然,他很快就压下了这笑意,以免让师尊觉得难堪,江见寒不解看着二人,见江流观唇边似乎也带了些笑意,他更觉不解,直白问:“你们在笑什么?”
江流观又问:“你这徒弟是何时收的?”
江见寒:“……他没与你说过?”
江流观:“我只知溯回阵之事,具体如何,怕是并不清楚。”
可这话让江见寒来说,还是当着秦正野的面说,他显然是有些开不了口了。
“他自己拜入门中。”江见寒干巴巴说道,“师兄代我挑选,最后便选中了。”
江流观:“只是如此?”
江见寒:“当然只是如此。”
秦正野又低低笑了一声,也并未解释自己究竟在笑些什么,这倒是令江见寒更觉不安,只得仓促移开目光,道:“没什么特殊,不值得多说。”
好在此时他觉察这车辇往下一降,他们似乎已要到了,江见寒这才松了口气,恨不得立即离开车辇,再将相澈揪过来。
他们有要事商讨,其中部分还不能为外人所知,这事秦正野擅长应对,他寻了个方法挑起燕白山对那拉车异兽的兴趣,燕白山便兴奋留在了异兽身侧,仔细琢磨研究,金玄衍当然要陪着他,秦正野再请相澈与他们同行,直至到了府邸之内,另寻了僻静之处,江见寒方直入正题,道:“师尊,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