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夏脸上难得的显出惭愧的神色:“上次发现你的记者证时,我不听你解释就报了警,还在很多人面前说你给行雨哥做专访是幌子,另有所图,甚至说你是女间谍。现在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无地自容。对不起,当时我做的真是太坏了……对不起,我没控制住自己。”
周夏干咽了下喉咙,侧首瞧了瞧耿俊,在后者鼓励的注视下又继续说下去:“可能是过去的十几年,我已经习惯了防御任何想要靠近行雨哥的女人。非常抱歉,我现在知道这些都是不对的。”
章陌烟一上来没觉得周夏说的事需要道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她拈着杯子的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直到她说到后半段,才愕然抬眸与她对视。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章陌烟脑中忽然响起肖行雨曾跟她说过的一句“这世上有的人生来就是会演戏的”。
结合周夏此时此刻的忏悔,不得不让她联想肖行雨早对周夏这么多年来的某些动作了如指掌。
这就难怪了,难怪周夏在外人看来如此完美,肖行雨却对她敬而远之一直不接受。
周夏这句道歉与其说是对章陌烟说的,倒不如说是对肖行雨说的,但是既然现在周夏举着杯子对的人是自己,章陌烟就得表个态。
章陌烟略微斟酌,拿起酒杯轻轻和周夏磕了一下,这种极其考验情商的关卡她一向拿零分的,为免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说出什么让人尴尬的话,她惜字如金道:“你太言重了,你也没做错。”
说完她率先喝了酒,以表一笔勾销的爽利。
但她是爽利了,其他三个人倒有点回不过味来了,肖行雨更轻笑出声,对章陌烟说:“也是,说你没有另有所图还太早,没准儿你故意接近我,就是想借着人情完成那个专访呢!”
章陌烟推了推他:“你别胡说。”
这时,耿俊莞尔温声道:“人本来就是感情用事的动物,经过时间培养就会产生信任,就会互助互利。人情,往往会成为人心最容易攻破的弱点,聪明的人往往会通过投资时间和陪伴,和目标对象培养人情。”
“啧,”肖行雨搓了搓臂膀,“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冷酷的话?”
而后肖行雨深表遗憾地看向周夏:“周夏,他吓着我了!我本来想把那个天青釉瓷的纸槌瓶给你们做新婚礼物,但是现在我……”
“真的吗?!”周夏两眼发光地截断肖行雨的话,“行雨哥别吓住,你把那个纸槌瓶送我们,我让他马上给你道歉!”周夏说完这句立即双手合十给耿俊做拜托状。
耿俊好笑地说:“这世上汝窑的天青釉纸槌瓶都在博物馆呢,他哪儿来的纸槌瓶?”
周夏却郑重其事地点头:“行雨哥真的有!”
耿俊眼眸定了定,转向肖行雨:“你自己烧的啊?”
章陌烟脑中一闪而过那座孤殿中的同臻碑,心口顿时一拎,竟然莫名的紧张。
“烧不出来。”肖行雨太子似的给章陌烟指了指一盘蟹粉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