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医大免疫系某学生休息室内,快递小哥正在帮着把大箱大箱的各种饮料往冰箱里塞。
几个在休息室吃午饭的学生直勾勾地盯着骤然丰富起来的冰箱,愣道:“老板这是转性了?”
毕竟他们的导师侯院长一向倡导节俭,夏天连根冰棍都不肯给他们买。
正惊讶着,穿着件米白色羽绒服的男人突然走进来,脸上挂着笑,对快递员道:“来了?”
“霍老师!”
霍成春笑着同休息室里的几位学生们点了点头,算作是打招呼。
他回国后,跟在a医大的大牛导师侯院长底下当小老板,不同于资历丰富德高望重的侯院长,他年轻,脾气也好,也不怎么压榨学生,故而学生们跟他关系都不错。
“这是你给我们买的饮料?”有学生问。
“也不算,”霍成春笑了笑,“我男朋友买的。”
他说得平静,闹得一群学生们也不敢不表面平静,等他走了之后,才轰然炸开了锅。
“卧槽我刚听见了什么?男朋友?”
“霍老师是不是说错了,他想说女朋友吧。”
“你没听错,绝对是男朋友。”
“……”
“绝了……这就是富二代说话的底气吗?”有学生感慨道:“我就没见过比霍老师还随性的人。”
如今高校的科研岗一个塞一个的卷,几乎把年轻老师们都压榨得不成样子了,整日都为了争取留校和编制憔悴得不行,一边被学校的各项指标压制得死死的,一边转头只能把压力传递给学生,闹得学生老师都是苦不堪言。
而霍成春完全是个例外,他做学术全凭兴趣,也不怎么管学生,学生来问他就认真指导,手把手地带实验,不问就全当没这人,能自己做的也很少假手他人,硬生生把他手下几个社恐学生逼成了社牛。
先前有同学问他,“霍老师,你不紧张吗,我听说按a医大的规则,您要是六年之后完不成发文章和申请基金的指标,不仅得走人,还得给学校交违约金。”
然而霍成春轻飘飘道:“不贵。”
顿时羡煞了一群社畜搬砖工。
眼下他很显然也不怎么在意同性恋的身份是否会影响他在学校的编制和留校问题,大喇喇就说了出来。
学生们忙里偷闲一边吃瓜一边感慨的时候,霍成春正在仪器室一边拍免疫荧光,一边拿蓝牙耳机给李亚雷打电话,“饮料收到了。”
“嗯。”李亚雷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都买了。”
“你买的我都喜欢。”霍成春笑了一声,在电脑屏幕上标注出了一块区域,调了调参数。
李亚雷顿了顿,和他道:“晚上一起吃饭吗?”
“行啊,”霍成春看了眼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六点半来接我,”他说完又补充道:“不要司机,你亲自来。”
大概每个人的性格都是多变的,在不一样的人面前,以不一样的身份相处时,都有所不同。
实话说,即使是和霍成春在一个宿舍住了八年,李亚雷也没想到他和人谈恋爱的时候是这样的性格。
就……有点意外,也有点新鲜。
六点半,霍成春准时出现在a医大的校门口,他轻车熟路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递给李亚雷一束风铃草。
“这是?”
浅紫色的风铃草像一个个漂亮的小铃铛,花瓣透着光,显得格外葱茏又清新,“送你的,”他问:“李总,难道你和人约会不带礼物吗?”
巧了,李亚雷还真没这习惯。
霍成春:“……”
“没关系,”他扣上安全带,对李亚雷弯起眼睛笑了笑,那双杏眼配合着眼下的卧蚕显得狡黠又纯澈。
“不过以后你要记得带。”
到了吃饭的地方,霍成春从车里出来,站在一边等着李亚雷锁好车,他就自然而然地牵上了他的手。
冬天风大,停车场有些冷,他便扣着李亚雷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羽绒服的外口袋里暖融融的,还有一双同样暖融融的手,李亚雷的心跳忽然有些快,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被霍成春牵着的那只手冒起了薄汗,而他另一只手依旧是冷冰冰的。
而霍成春仿佛能知道他的感受似的,又换到另一边,牵起了他那只露在外面的手,“怎么这么冰?”他问。
“我……”
没等李亚雷说完,霍成春直接把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脖颈,冰凉的手骤然贴到温热的皮肤,李亚雷的眼睫颤了颤,下意识想抽手。
而霍成春全程面色都很平静,连被冰到的神色都没有。
“不冷吗?”
“不冷啊,”霍成春勾起嘴角,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认真道:“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冷。”
李亚雷的舌头打结了。
他终于懂了。
霍成春他就是个满级的海王。
李亚雷想象中和霍成春的相处应该是……花一个月聊天,两个月吃饭,三个月约会,等四个月的时候可以一起看看电影,在一起半年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接吻了,然后再谈个一两年,关系稳定后就上床,成为一辈子的恋人。
然而事实是,霍成春在答应和他试试的第二天,就大张旗鼓地带着十个行李箱搬进了他家。
而且他对肢体接触把控相当精妙,不会给人不适感,又会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习惯和上瘾。
比如这会儿,李亚雷坐在床上看公司发来的资料,满脑子都是一件事:今天霍成春和他见面到现在都没亲他。
明明之前每一次都是一见到他就会亲他。
“想什么呢?”
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霍成春洗完了澡,裹着件睡袍往床上爬,他双手撑在床上,这个姿势让领口开的格外大,然而李亚雷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霍成春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隔绝了李亚雷的视线。
将掩未掩,连时机都把握得精妙。
“没什么。”李亚雷红着耳根收回目光。
霍成春轻笑了一声,望着他问:“你在想我为什么不亲你?”
李亚雷没有说话。
“因为,”霍成春自问自答道:“今天轮到你主动亲我了。”
男人脖颈修长,丝质的睡袍显得他精致又慵懒,他眼里含着一点笑,直勾勾地看着李亚雷,仿佛等待着猎物掉入陷阱。
李亚雷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越看嗓子越紧,莫名觉得室内的暖气打的有些高。
最后他赶在自己失态前猛地偏开脸,解开领口的扣子扇了扇风,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大半杯,想给自己降降温。
然而最后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霍成春直接猝不及防地亲了上来。
水是凉的,人是烫的。
半晌,他带着笑意擦了擦嘴角,用那双水光潋滟的唇对他道:“我也渴。”
李亚雷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道:“你当时追江叙也是这样的吗?”
霍成春慢条斯理地摇了摇头,“如果是他,在我让他开车来接我的时候,他应该就会劝我多去看看书。”
“他不喜欢我,”霍成春肯定道:“但你现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