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东宫。
东宫府上,上至詹事府、左春坊,右春坊等东宫主事,下至金甲神将、护卫之流,一个个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
原因无他。
从金銮殿上朝回来的明镜先生沉着脸,虽没有雷霆大怒,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储君心情很不好。
「储君,陛下也太不给您面子了,当众数落,您日后如何服众。」
在宫殿分次落座后,东宫少詹事面色很是难看,忍不住嘀咕一声。
其余东宫官员、大神通修士幕僚客卿纷纷点头,一个个憋了一肚子气的模样。
若是往日,明镜先生听了这种妄议圣上的话,免不得训斥一番,不过,这会他却是沉默不语,目光幽幽,陷入了沉思之中。今日朝会,今上所作所为的确有些过分了,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雷霆震怒。虽没有当众呵斥他,可是今上训斥之人皆是他的人,他负责的管辖事务,种种行为,无疑是当众打他脸,削他威望,对他没有应有的敬意。
登基大典临近,他即将执掌整个大昌天朝,正是树立权威的关键时刻。
按照规矩,社稷神器易主,历代天子哪一个不是尽心竭力为下一代新君铺路,没有树立权威的机会都要想方设法创造机会,以便至高权柄和平过度,哪有值此关键时刻当众落他面子的道理。
大昌天朝毕竟不是凡俗王朝,当代天子与储君的关系相对更加平等。
越是临近登基大典,双方地位越发接近。
一代新人换旧人,倒了换届的最后阶段,储君地位甚至隐隐还高一些。
只是,此番大昌天朝的局势不一样。
上一届天朝仙庭面临中州魔灾考验,考绩有可能不佳,灵威帝得倒当朝老臣、仙吏的鼎力支持,威望权柄不衰反涨。
或者说,当朝把持朝廷、仙庭的主要力量依旧紧紧围绕在灵威帝身边,以他为权力核心,以便应对接下来不明朗的局势。
「你们倒底欲意何为」
明镜先生目光幽幽,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焦虑。
很显然,如今大昌天朝仙庭离心离德,许多人生出了二心,有坏了规矩,逆天而为的想法。
此番,灵威帝当面训斥,打压他,无疑是一种试探与闲棋。
若是万一魔灾没能及时剿灭,上一代朝廷仙庭考绩不佳,此刻的闲棋很有可能成为掀桌子的借口,倒时候什么储君昏庸无能,不成大器等等污水四面八方泼来
「诶~」
明镜先生微微叹息,心情颇为沉重。倒不是为了个人前途利益而感慨,大不了,他不当这个储君了,他依旧还是大神通修士,避世苦修,求证仙道,有的是出路。
他真正担心的是,一旦口子开了,坏了规矩,社稷动荡。
东宫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众人心里都门清,可谁都不敢揭开讨论,有的只是沉默与忧虑。
也就在东宫殿内众人沉默之际,东宫外,传来金甲神将喝唱声。
原本静坐宝座上的明镜先生听了动静,得知是玉楼真人,神色稍稍一缓,远远神识传音:
「玉楼道友,何事如此匆忙,难道又出了什么乱子?」
近日,明镜先生天天听倒坏消息,好消息没几个,他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见玉楼真人神色匆匆赶来,他下意思便是心生不妙,有了不详的预感。
「储君,不是出乱子,而是喜讯,天大的喜报!」
玉楼真人身形一晃出现在殿中,脚踏四方步,匆匆走了进来。
「玉楼道友,不知是何喜讯?」
同为上三品大神通修士的东宫詹事府詹事见玉楼真人喜形于色,忍不住好奇问道。
玉楼真人见明镜先生,东宫一众同僚齐齐望向自己,一个个满脸好奇,他当即也没有吊胃口,从袖中一掏,摸出一团黑红之炁,摆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
明镜先生,殿内一众东宫所属尽皆大神通修士,眼力不俗,一见真人掌中黑红之炁,他们就看出端倪,一个个面露惊诧之色。
「这灾祸本源之炁貌似有些熟悉,莫非是
玉楼真人淡然一笑:「正是!」
见玉楼真人如此笃定的回答,明镜先生、东宫詹事,少詹事等人那叫一个惊喜意外。
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一幕幕的确憋屈,不过究其根本,不是灵威帝以及当朝势力贪恋人间权势,而是受魔灾影响,心生二心。
一旦魔灾能及时摆平,不影响上界天庭考绩,那么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前一刻,众人还在苦恼没有破局之法,万万没想倒,玉楼真人立马就送来了希望。
明镜先生喜形于色,忍不住击掌赞叹:
「玉楼道友,你老真是国士无双,关键时刻,还得看您老。」